第三章 翁童（1 / 2）

林生村人都是以为他是尸峰与那女人生出，所以才得了个怪胎的名字吧。尸异的心中有一股气力，沉思良久后，脸色之上涌现了一抹坚定之色。他不愿让村中之人瞧不起他的父母，亦不愿一生都驻足在这个小小村落中。

早年时，他曾悄悄在那私塾之外偷听先生讲学，才明白了许多。自己所生活之地名为世界，林生村不过是沙砾般的一隅罢了。不过这种经历，让他认识了许多文字典籍，却费了许多光阴，乃至于一事无成，落得人人嫌弃的地步。

家中本是落魄，若非有大伯的支撑，他早就去乞食了。想到此处，他的胸中痛楚蔓延了很深......

但人总是要生活的，三日在他的胡思乱想过去了，这天清晨，雾气缭绕在南荒山脉之腰，远远看去，宛若神迹。

回首看了一眼那若寻常的一片平地，落叶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他的眼中带了最后的不舍，转身离去。

回村的途中他并没有沿着原来的那条近路回去，而是绕了一个弯，从那里不必经过村口，直接就能看到自己的院子。

行走在山路上，清晨的凉意随着他的走动挥散了不少，如今的脸色已非干黄，而是有了正常人的肤色，模样虽是平凡木讷，却隐隐有一股不同的韵味来。相必是那红色果子的奇异吧。

过了小半个时辰，尸异反倒没有什么劳累之感，只觉一股暖气在身上氤氲。他看了一眼怀中的五六个果子，目中闪过一丝怪色，以往皆是如此，他只是看不出这果子是什么种类的罢了。难不成是上天怜之，故降下这果树，好让自己不至于成为饿殍？

这时尸异有些渴了，这山路宛如半个田埂子，下面还有一条河流，他小心地沿着土石下来，掬了一把水，先是喝了一口，然后洗了下脸，正欲转身，他看着水中的倒影不禁一愣，这就是自己吗？那少年清秀，竟也有几分好看的意味。

一静之间，他反倒觉得脑海空灵，似乎是有什么细音出现，却听不清晰。看向不远处蜿蜒的山路，声音正是从那边传来。爬上了土石，尸异走过可约十丈外的拐弯处，脚步缓了下来。

“先生，如何才不枉在这世间走一生？”那下面的河流处有一童子，头若瓠瓜，穿着一个布衣小褂以及白色博袴盘膝坐在河边，大大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有些疑惑。

在其旁有一老翁，着一青衣，在童子之旁。

“吾以为，人足矣。”

“为何？”

“生而有智，万物之灵。”

尸异只觉二人的谈话不似村中，蹑脚近了一些，在山路上聆听。

童子挠了挠头，万物之灵？难道说的就是先生和我吗？可先生向来言语玄奥，怕不是简单。不由眄眼看去，老翁盯着流动的清水，默默不语。这一下，他就被清水吸引了过去，淙淙之声入耳。

许久后，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生死，不足道耳。此为信。”

先生说的怕是信力，此前也曾讲过这些。大脑中思索一番，童子见先生醒了过来，赶忙问道：“先生，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个境界？”

老翁笑了笑，目中露出一股落寞，自己穷学一生，也不过沦为芸芸大众的一人罢了。当即叹道：“数不胜数。”

童子一惊，光是生死两字，就已经重若泰山，这之道，又怎么会数不胜数？

“凡人可有此道吗？”

“不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