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羽(2 / 2)
“不知道,我不知道……”
把脸埋死死进止水的肩窝,女孩呜咽着,纤细的嗓音里仿佛带着点沙哑颤抖的哭腔,跟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似的“你,你答应过我,不问的……”
“哎哎哎,我不问了。”
早就不知把露还是个6岁小女孩的概念丢进哪个犄角旮旯,冷不防遇上这一出,止水顿时傻眼了,感觉怀里就简直窝着一个即将引爆海偏偏甩不掉的起爆符,“你,别哭,别哭啊……”
露咬着嘴唇吸溜下鼻子,眼睛在止水肩膀的衣料上蹭了蹭,微抿下嘴,“……放我下去。”
止水:“好好好,放你下去。”
尽管疑心这个小东西有部分装蒜的嫌疑,可女孩的眼泪却正好误打误撞地成了个大杀器,止水犹豫不到半秒立刻缴械投降,小心地把她放到地上,“这下可……嘶——露你给我回来!!!”
脚尖刚一粘地,露趁止水没防备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而后双手敏捷地顺势一撑,利落地借止水脊背跃起,几下蹦到安全距离外,扭头冲不远处气急败坏的男孩狠狠摆出一个鬼脸,脚底抹油溜了。
这变脸比变天还快的混蛋祖宗!
止水龇牙咧嘴,抬手轻轻按了按刚才被露啃过的地方。不知道单纯只是小丫头片子力气不够,还是她下嘴还算有分寸,没有伤口,只有一圈很浅的印子,肯定连油皮都没蹭破。估计刚才还是被吓的,否则这点印子怎么可能会觉得痛。
“牙倒长得还挺齐。”
指尖顺着牙印走了一圈,止水咕哝声,忽而一顿。
“止水君。”
没等他从某种微妙的感觉里咂摸出什么别的味道,身后忽然传来伊藤辽的声音。止水忙扯了扯领子确认那圈丢人的牙印不会被别人看见,转过身对雇主微笑,“伊藤桑有什么指教吗?”
“这……确实有一些,”伊藤辽顿了顿,不知是不是因为故土再望,这个仿佛被失意困顿住的中年男人好像忽然放下了什么巨大的包袱,挺直了微佝偻着的背,微笑都让人看上去顺眼了不少,“止水君,这里请。”
止水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空无一人的甲板,微眯起眼,双手插进裤兜,却仍旧保持微笑,“有劳。”
……
“你和你哥,感情可真好。”
水在上船前裹着仙贝喝完了一滴都没剩,露就到莱子的房间里翻出一瓶淡水,拧开来漱口,刚在我是自带的盥洗间里吐完水,出来正巧碰到代子给莱子拨炭盆。也不知道这个女孩是误会了些什么,自从露开始尝试和莱子解释清楚自己并不是加奈后,代子对露的多了种隐晦的亲近,似乎一厢情愿地把露当成了朋友。
露脚步顿了顿,“唔”了声,仿佛是肯定了这句话。
“我要是也有个哥哥就好了。”
这个从出生起边开始颠沛流离的苦命女孩,并没有因为悲苦的命运便得到什么特殊的品质,就像是庸常的普通人,或者孩子一样,自顾自地陷入了某种不可能假想,“如果我有个哥哥,有个弟弟也好,这样他以后就能来帮我啦。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男人比女人,要有用多了。”
露用喉咙“嗯”了一声,听上去又像是在肯定。
代子:“对了,你和你哥哥,年龄差得好像有点大呢,他几岁了?”
露“哦”了一声,顿了顿,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代子说了什么,“双胞胎。”
代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看在前几天帮忙跑腿零食的份上,露又重复了一遍,“双胞胎,一样大,懂了么?”
“……你,和,止水君……”代子瞠目结舌,“这么,不像啊。”
露:“止水不是我哥。”
“……哦。”代子缩缩脖子,看上去欲言又止,“你,和他……”
露莫名其妙地看了莱子一眼,“干嘛?”
“……没什么。”代子干净摇头,“对了你最近……”目光骤然一凝。
她可总算是发现了。
露起身抻起了一个懒腰,矜持地掸掉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心想这人还果真不是个忍者。
代子忽然猛冲上来,迅速且无声地掀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箱子。这个看上去单薄的女孩居然有不错的力气。她扭头一把把有点懵的露抱进里面,边匆匆向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边快且无声地合上箱子。
露眼前骤然一黑,后知后觉地嗅出空气当中弥漫起的浓郁到发臭的樟脑丸味,眉梢微微抽动,嫌弃地捏住了鼻子。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代子刚刚回到莱子身边坐下,只听“砰”的一声,七八个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粗暴地踹开门,代子惊叫一声,猛地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这、这可是夫人的房间!”
丝毫不理会代子地尖叫,其中一人大步上前粗暴地把代子扛到一边,代子惊叫着,拼命挣扎。
其余人在房间里散开,默契地四下搜索,其中一个一把粗暴地掀开角落里的衣柜,代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到嗓子眼,结果却见到见他只扫了一眼,便“砰”的一声粗暴地把箱子甩上了。
箱子里只有小半箱半旧的衣物。
里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