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上)(1 / 2)
“……你去哪儿啦。”
露吸吸鼻子,随手关上窗户,揉着通红的左眼——不是委屈的,是刚才被风呛的——嘴里念叨时,声音听上去有点哑,“你凭什么不在,你为什么不在,你为什么可以不在?”
无理取闹的标准套餐,化用自“你喜不喜欢你为什么喜欢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除了撒娇,没有实际意义——除非感情破裂濒临分手。
露可能自觉表现正常,可惜……
在她昏迷的大半年里,无法自主进食,每天就只能依靠靠输送营养液维持身体所需的营养;再加上卧床过久难免肌肉萎缩,浑身上下本来就没几两肉,单薄的衣襟下突兀出大段的锁骨,仿佛是个形销骨立、缠绵病榻的僝僽病美人。
蔫头耷脑委屈吧啦的“病美人”,眼里蒙着浅薄的水雾,嗓子哑得好像才被谁欺负哭过,头发也被刚才的风吹乱了,还有几绺沿着半圆形的领口探了进去,大概是觉得戳,拿手指去勾的时候,衣领顺带被素白的指尖无意识地往下一带……
止水:“……”
他一言不发,轻轻合上门,反手“咔”一声。
反锁了。
露:“……”
对上止水的眼神,她懵懵懂懂地眨眨眼,预感到自己这次虽然作得一如既往,但貌似,不知不觉……
作过头啦~~~
心里这么想,露却诚实地眯起仅剩的左眼,下意识拿舌尖一舔嘴唇,暴露出一点点真实的想法。
有点,刺激的吼……
相顾无言,谁都没再开口,最后还是止水先一步慢慢走到露身边,轻轻将她从纱帘边拨开,抬手重新拉上。
“刚醒,别盯着看太久,”他说,“对眼睛不好。”
露没吱声,抬头深深地盯着止水,没动。
被露的眼神盯得一路麻到了后脊背,再从后脊背扩散到四肢百骸,止水忍了忍,这才只是把她轻手轻脚地扯过来,再小心小心翼翼地困进怀里,没再敢擅动。
止水是真的心疼她硬生生给自己换九遍查克拉、拆了九次的骨、没日没夜疯疼的那几年,唯恐再把这个人给多磕哪怕一点点的疼,露自个儿却嫌不满意——这姑娘作为一只活脱脱的猫,忘性贼大,伤还没愈合转眼就能忘了疼漫山遍野地撒野,除了遗憾满身伤疤有碍观瞻,根本就碍不着她。
期待的是大餐,结果先到嘴边的就剩口薄薄的寡汤,露哪哪哪都不满意,撇撇嘴,隔着衣服拿胳膊环抱住止水瘦劲结实的腰,“自食其力”,把“身不由己”的止水跌跌撞撞地扑到不远处的病床上。
——反正露知道床挺软和,忍者又都皮糙肉厚的,摔不坏也压不坏。
止水没怎么反抗,纵着露把自己扑在病床上,顺势搂过她的膝弯,连人带披散开去的头发一块拥作一团。
大概是因为露没起来多久,身边被掀开的被褥、以及在他后脑勺下垫着枕头,还残留着一丝丝的热度,暖得有点灼人。
人是看上去好端端的人,送是心甘情愿地主动投怀送抱,隔着薄薄衣物相贴着的起伏胸膛,几乎让人有种融化的错觉。
止水长这么大缺什么心眼,反正露暗地里计划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他当然不会打算在这种时候翻起不愉快的旧账。
只不过……
缠绕在露右眼上的绷带,怎么看也都还是扎眼,止水猜露也不会乐意把它解下来,于是便只是腾出左手,穿过丝丝缕缕垂落在身边的黑发,指缝间捎带着几绺轻捧住露右侧的脸颊。
指尖隔着绷带有意无意地细细摩挲,低声问她:“还疼么?”
露侧着身,大半身子都蜷伏在止水的身上,几乎稍稍低头就能点住嘴唇,自然将对方的一分一毫的变化都尽收眼底。
面对那双眼里坦诚的怜惜与心疼,露左眼视线微闪,下意识地错开了目光。
一方面是依旧不习惯同人对视,另外一方面,她又不愿,自己在他的眼里,是那么脆弱而又易碎。
“我要是说,‘疼’,你该怎么办?”
露低声呢喃着,反问他,慢慢腾出右手,五指穿插着,交叠在止水的手背外。
静默半晌,她却毫无征兆地突然把头一偏,用嘴唇反客为主地点住止水略覆薄茧的掌心,灵活滑软的舌尖,轻巧地在他掌心里打出个湿滑的圆圈。
左眼朝止水递去一瞥时,从眼角渗透出的余光,透露出一股子无师自通的恃宠而骄、得意洋洋。
止水头皮猛地一炸。
露好像没察觉相贴着的胸膛底下、骤然间急促地要炸膛的心脏,她只匆匆瞥过便吝啬地收回视线,几乎用一只手掌便能覆盖住的单薄脸颊稍稍离开些,接着,薄唇若有若无地故意贴着那层薄茧滑过去,若即若离地游移好半晌,这才最终挑剔地落在拇指指肚上。
拿一双唇瓣抿着止水的拇指肚时,她低声吐出几个字,仿佛是因罕见难以启齿的羞耻,而有些含糊不清。
“疼我……唔……”
没等她话音落完,止水忍无可忍地用其余四指扣住她的下颌,拿拇指揉开那双唇,同时将她整个人再一次强行扳到他面前,仰头迎面拥吻。
除了最初的不知所措,露自始至终表现得顺从而配合,只在彼此唇齿气息交错时间渐长,渐因气息不匀而流露出些许力不从心的疲态。
她忍着大脑缺氧的耳鸣与晕眩,依旧覆在止水手背上的手忍不住轻轻一蜷,同时微往后仰起脑袋,暗示他自己有些吃不消。
止水却没理她,反在露手掌微动时反手捉住那只手,五指从她的指缝间插过,缓缓地用力扣死了。
趁她离开喘息的间隙,止水翻身反将露困囿在他与床榻之间,没等因猝不及防的“翻天覆地”摔得有点懵的露回转过神,又一次毫不客气地掠走了她的呼吸。
露只来得及“吱唔”一声,眼前一花,又被地动陷了进去。
仿佛有什么难以言表的东西,正透过两人交握相锁的手、纠缠取索的唇舌、以及不舍闭合的眼,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彼此。
灼热的喘息相互纠缠着,止水却在此时突兀地放过了她,嘴唇顺着露单薄见骨的下颌,点过到微跳动着的脖颈,继而埋进了她的肩窝,用牙轻轻咬住分明的锁骨。
露狠狠地一哆嗦,耳畔嗡鸣了半晌,才从嘴里挣出那人的名字:“止、止水……”
止水轻轻地“唔”了一声,略侧装过头咬住她的耳垂。
“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