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1 / 2)
要是说出前半句的是莲,那露绝对会让此人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恨不能把那句话连带着舌头一块吞回去;但不幸,莲自己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并不想给露这个样子的机会。
来自四舍五入等于未来麻麻【1】的会心一击,还没能让露先反应过来,莲干脆撒开了先笑为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人活到那么大精神世界是有多么的贫乏,笑点简直低到莫名其妙。
但多亏有人跟着裹乱,露也就方便浑水摸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反正有些人看不见,没地方知道她现在的脸色是红还是白。
在弥音再次冒出来点石破天惊的言论前,露尽量回忆这些年装模作样的套路,伪装成一本正经的大尾巴狼,自然地扯了扯止水的手,看着弥音若无其事地煞有介事地一本正经,“我先带止水去医疗班。”
只可惜九年前的记忆,对露而言确实是有些遥远,对止水来说,其实和昨天差不多。
露在他这里,显而易见还停留在九年前随时随地仿佛都在磨牙霍霍预备咬人的小姑娘上。
想当年露撒娇基本就几个套路,基本逃不了眨眼“止水”眼泪汪汪三步走,最常干的就是拽着他胳膊不停晃荡。
就差不多,和现在一样?
看不见也不妨碍止水想象,于是很容易想入非非,非非以后就忍不住就着有限的条件采取流氓行动。他曲起食指,抵着露掌心和手腕附近来回地摩蹭。
露:“……”
别被她逮到机会!
假装没看见两位在光天化日之下暗度陈仓地“有辱斯文”,弥音垫起脚拍拍止水的头发,“放儿子”之利索 堪称 维护婆媳关系的楷模。
“去吧,不许欺负小露。”
露:“……”
天理呢?!
……
白二位所赐,之后的一路,露从满肚子不知所措、不知道给如何是好,进化不爽起开别烦少挡道。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她一路黑着脸,不想搭理止水,止水也知道再这么逗下去,色厉内荏的“薄脸皮”小猫大概得原地自燃,他就自动消音最多偶尔装模作样借看不见的方便 “不经意”地把人拽一拽再往怀里带一带,
一路“拉拉扯扯”,扯到医院的帐篷边,露满肚子的气这才自行消化得差不多,被排挤下去的迷茫,就又按下葫芦浮起瓢地探出了个头。
莲也好,弥音也好,好像都以为,她,她是因为喜欢,因为放不下止水,才会在那时候疯了地一样想要复活他。
可其实,怎么会呢?
或者说怎么配呢?
要具体说那时候怎么想的,露的记忆其实也都模糊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时的自己,就从来都没有,想要和谁携手度过往后余生的想法。
她停下脚步回头。
站在川流不息人来人往的人流里,她看着止水,嘴唇像被粘在一块,动地有些难:“我们,现在这样……”
她想这些事,还是摊开来说比较好——这前半生在闷声不吭自作主张、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作死路上,吃亏太狠,实在是怕到草木皆兵,杯弓蛇影。
只是,该怎么说呢?
不合适?不是,刚才在没拒绝就是变相的妥协,已经很能暴露她潜意识真实想法了。
和以前一样?也不对,不娶何撩的道理现在她好歹还是懂的,像莲那种一年四季乱发情的臭德行她实在是没脸 ,正儿八经投入过感情,
算什么关系?好像也不对,就好像他们已经有关系了,听上去有些太自作多情。
或者直接告诉止水她原本的计划?更不行,想当年她只不过 都会生气的一个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止水耐心等待着露的下文,听她一句话之后又突然变哑巴,猜也猜出了,她想要表达点什么。
他忽然抬手轻轻拽过露,另一手逆着她的头发托在她后脑勺上,也不知道。这没眼的瞎子是怎么做到的。看不到是什么做到的 趁露自顾自走神没防备,在她嘴唇上蜻蜓点水地轻啄了口,不给她半秒反应的时间果断撤开,若无其事地撇得一干二净。
露:……
恰好找上来的鸣人:……
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你……”
不动手不行动手坚决不行,露被此在青天白日里散德行的人气得打跌,简直有心把再往卷轴里塞一次,满脑门子官司地迁怒地冲围观路人一扫,“你们看什么看?!”
止水想简直和他想象里的反应一模一样,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此人仗着自己凉了九年,刚热乎过来就恃伤嚣张,算准了现在露不会拿他怎么样,结果没料到乐极生悲,牵动了没全恢复的肺,边笑边咳嗽,
露被此人笑得心和肝一块乱颤着疼,当空有气无力地丢出一记白眼,愤愤心说这个人简直就是老天看不得她过得太舒服,专程送来给她找不痛快的!
“行了行了行了笑够了没?笑够了就求你赶紧先睡会吧赶紧的。以为轮回转生没负担嘛,别以为自己还十八不到就逞强,会医疗忍术尸毒知道不知道?九年了求你先睡一觉顺便让我看看你现在情况怎么样的成吗?!”
许久没听过露用这种一气呵成语气念叨,鸣人一脸空白,说不清是复杂更多点还是怀念,或者干脆掉头当做自己没来过的冲动更强烈点。
半扶半拽地把止水往一间暂时没人的帐篷里拖,快拖进帐篷了露这才想起来外头还杵着一个人,她好赖抽空给鸣人施舍出有限的脑容空间,扭过头看着他。
“鸣人你也进来吧,有事是不是?”
鸣人默了默,默默咽下一口唾沫:“……不,不用了,待会再说不要紧。”
总觉得现在进去,他就是自带增幅器的金光闪闪电灯泡。
止水却站住了,轻轻拽住了露,“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鸣人。”
鸣人一愣。
露也一愣,眼里骤然翻涌起一股子狠戾的死倔,“我不……”
“最后一次,”止水开口截断露的拒绝,拇指指腹缓缓摩挲着她单薄的手背,安抚似的,低声下气好声好气地和她耐心商量,“以后,我什么都不瞒着你了,好不好?”
“最后一次”让露耳根子软了一半,“好不好”又软了另外一半,夹在中间的“什么都不瞒你”干脆在她心窝子里戳了个软趴趴的小窟窿。
露一哽,然而不想在止水面前太没原则,她于是最后垂死挣扎委婉拒绝,“不太好。”
止水沉默,露以为他是放弃了,刚埋着头心虚不敢看,没成想那压根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止水贴在她背后的时候露没多想,被楼住腰露觉得有点不太妙,等到被他低头叼着一小点耳朵尖用牙轻轻地磨,露脑子里“轰”一声炸开一片姹紫嫣红,脸烫得大约能就脸滚熟一颗生鸡蛋。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