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倾城之貌）（1 / 2）
云素素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一床轻软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银丝绣成的木樨花绽放在暗雅的檀紫色缎面上。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博山炉里的银朱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炉边的梅瓶中竖着一支雪白的绿萼梅，清肌翠袖，孤高幽艳。
“阿弥陀佛，可算是醒了。”
一个端庄贵妇人坐在床边，喜极而泣，用一方白帕子擦拭着眼泪。
床边围着五六个陌生的面孔，云素素透过人群缝隙向外面张望，想找到一个叫得上名字的人，可惜一个也没有。
“素素，往哪看呢？你不是被冻傻了吧？”
一个魁梧英俊的玄衣公子将脑袋探到床帷里，他星眸如墨，好奇又担心，好像一位好心猎人在看一只受伤的小兽。
“二弟，这是打趣的时候吗？”贵妇人瞪了玄衣公子一眼，厉声责备道，接着又开始淌泪：“为了一个男人，命都不要了，这些年我白疼你了吗？没良心的东西……”
贵妇人啜泣着，肩膀微微颤抖，引得金步摇也跟着轻轻晃动，甚是好看。
“这是哪？发生什么了？”
云素素头痛欲裂，一头雾水。
“小郡主，你不记得了？梁公子与三公主订亲，你想不开，就跑到城外投了濯水河，幸好有人路过，这才救了你呀，你都在家里躺了十几日了。”
说话的女孩，憨声憨气，圆头圆脑。
“梁公子是谁？他们订亲与我何干？小郡主是谁？是我吗？”
众人面面相觑，连那贵妇人都忘记了哭泣。
“素素，你可不要吓唬姐姐，你......你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她挽袖，伸手，将手背轻触云素素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在发烧说胡话。
“你叫云风扬，乳名素素，是朔安王云山和长宁公主喻槿的小女儿。这是我们的大姐，云风迎。我二哥，我叫云风离，这丫头是椒娘，记起来了吗？”
一众人屏息等候云素素的答复。
“朔安王......长......长宁公主......我记不起来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又是一阵头痛袭来，云素素紧闭双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只记得河水冰凉，好像有无数利刃割在身体上。
“我去宰了那狗东西！”
看着小妹痛苦不堪的样子，云风离从牙缝里恶狠狠的吐出几个字，提剑转身就要离去。
“回来！不许胡闹！”大姐云风迎起身将脾气暴躁的二弟拽回来。随后，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忘了也罢，从今往后谁都不许再提起这件事。”
众人噤声不语，云风离将拳头狠狠砸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素素，答应姐姐，以后切莫再做傻事了。”
云风迎将小妹紧紧搂在怀里。云素素虽然记不起这位大姐，可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实在是于心不忍，便强打精神安慰道：
“姐姐放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没想到，话一出口，所有的人惊诧万分，你看我，我看你，好像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哼！那姓梁的白面小子不就会酸文假醋的吟几句诗嘛，哪里配得上我们朔安王府的女儿。美人配英雄，等二哥物色些将军侠士给你做郎君......”
“风离，你少说两句，还嫌风言风语少吗？”大姐擦干了眼泪，坐直了身体，脸上恢复了平日里的端庄仪态，“现在素素也醒了，你明日就启程回梅川军营，你既承袭了王位，镇守西北，便不能辜负皇恩，不要辱没了我们朔安王府的声名。椒娘，你去吩咐厨房做一碗白粥，记得放些桂花糖......”
大姐的话在云素素的耳朵里慢慢变得模糊不清，又是一阵头痛和眩晕袭来，眼前人们的声音和样子模糊起来，她昏昏沉沉地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头痛减轻了许多。在床边打盹儿的椒娘见云素素要起身，赶忙上前搀扶，将一件杏色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屋子里的药味散去不少，香炉里的银朱换成了白木香，清甜芬芳，床边梅瓶中的绿萼梅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支秾美丰腴的百叶缃。
云素素的回忆依旧一片空白，包括自己的模样。她走到妆台，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了妆台上的铜镜。
顿时，便呆住了。
昏黄的铜镜中映出一张娇美无双的面孔，杏眼脉脉含情，轻轻一眨，像是蝴蝶扇动了翅膀。斗篷下的素色薄衫让镜中的少女看起来更加虚弱，秀美的脖颈包裹在琵琶形的衣领之内。皮肤如此白皙，仿佛轻轻揉搓就会留下伤痕，消瘦的脸颊让两瓣因为惊讶而微启的唇红润欲滴。长发如水，倾泻在肩上、背上和微微起伏的胸前。
原来自己有这样倾城的美貌，云素素激动了出来了，心中暗暗责怪以前的自己不懂珍惜。椒娘看小郡主眼圈红红，以为她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赶快上前，说道：
“小郡主，奴婢扶你回床上休息吧，早上风大，小心冻着。”
回到温暖柔软的床上，椒娘拿了靠枕放在云素素的背后，又将被子仔细地盖在她的腿上。
“你叫什么？”
“奴婢叫椒娘，我的娘亲自幼服侍先王妃，我从小就住在这里，是和小郡主一起长大的呢。如今，小郡主竟然把我的名字都忘了。”
椒娘嗔怪道。
这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丱发黄衫，头顶两个发髻上一边插着一朵粉紫色的小绒花，脸蛋圆圆，眼睛圆圆，手臂圆圆，腰肢圆圆，模样甚是乖巧可人。
“椒娘，是谁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
“是白衣公子，幸好他刚好从濯水河边路过，这才把小郡主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