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追亡（上）（2 / 2）

空气忽然传来‘劈啪’一声炸响，姜离忧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正捏着一条蛇。

“我刚才看见它在你身后。”

那是一条幼年红沙蟒，三丈长，二指粗细，橙色蟒身上分布着匀称的红褐色花斑。

秦影一边解释，一边掐着幼蟒的七寸把它摔晕，然后摸出匕首，娴熟地剥掉蛇皮，串上树枝，撒上孜然，放在炭火上来回翻烤。

姜离忧一个冷颤，哆嗦着把双膝收到胸前，默默把自己抱好。

“对了，”秦影转头看向他，“你刚才叫我想说什么来着？”

“……”姜离忧眨了眨眼，违心夸赞：“秦影真是我见过最善良、对俘虏最好的小主人了！”

秦影没说话，看了一会儿火堆，他鼻梁高挺，明灭的火光在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他突然纠正：“不小。”

“……”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姜离忧脸都绿了。

大概为了落实‘优待俘虏’的美誉，秦影烤好蛇，给他递了过来，被姜离忧一脸菜色地摆手拒绝。

吃了几小块馕，他站起来，借口消食，走到火光边缘的枯草堆旁。

他探出蛇信，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轻声唤道：“右右。”

小蛇从草堆里探出迷迷糊糊的小脑袋。姜离忧把它托在手上，心疼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右右跟着他出了酆都，马行千里，它就一直不近不远地缀在马后，小肚皮的鳞片都有些磨破了。

姜离忧也试过用右右给焱犬传递消息，但在右右迷路几次后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是什么？”秦影在他身后出声，在姜离忧吓得一抖之际，伸手过去把右右倒提起来。

姜离忧万分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像料理红沙蟒那样把右右剥皮烤串。

右右十分聪明，一被逮住，立马装死，在秦影手里僵直成一条硬邦邦的木棍。

姜离忧提起来的心稍稍放下去一些，双手背在身后，有点紧张地撒谎道：“我在草丛里捡到它，好像是条死蛇。”

秦影提着小蛇尾巴，随手晃晃：“蚯蚓？”

……为什么会认成蚯蚓啊，有见过这么肥的蚯蚓吗？

‘蚯蚓’闻言，死也不装了，受了奇耻大辱般挣扎起来。

姜离忧伸手欲接，秦影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几乎像洞察了真相一般，叫姜离忧一阵心虚。

他捏开蛇嘴，漫不经心地观察渗着毒液的尖牙，淡淡道：“我知道它一直跟着你，我不想追究什么，反正你也不会说实话。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就把它做成蚯蚓羹。”

他把小蛇抛回给姜离忧，自己回了篝火边。

姜离忧叹息一声，安抚了右右，把它放在地上，不舍地叮嘱道：“走远一点，小心不要被人逮住。”

右右亲昵地蹭着他手指，它太小了，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姜离忧也很难过，但还是把委屈巴巴的小蛇赶走了。

回到篝火旁，二人相对无言，气氛陷入沉闷。

月至中天，姜离忧躺在兽皮上，和衣而眠。

夜风冷吹，他瑟缩一下，环拢双臂，蜷缩起身子，怀念起熟悉的酆都和温暖舒适的红莲宫，突然就委屈得不行。

“你冷吗？”秦影问，姜离忧赌气没回答，忽然身后靠近一个热乎乎的躯体，他一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人抱住了。

少年手臂环在他的腰间，嘟囔道：“你怎么这么娇气……好了，我抱着你，快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