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年三十晚上，王氏破天荒的叫杨柳上桌儿和他们一块儿吃饭。自从杨柳来到王家从未和他们一块儿吃过饭，向来都是他们吃完之后，锅里剩了多少她吃多少。

第一次和他们同桌吃饭，杨柳非但没有觉着高兴，只觉得受罪，谁知道他们一个不高兴又要用棍子抽她。

年夜饭很丰盛，但也有规矩，桌上一定会有一条鱼，一只鸡，还有一个猪手。家贫的人可能只有一个鱼头，半只鸡，半个猪手。

但无论多少，桌上都得有这些，这是过年的规矩，它象征着年年有余，吉祥如意，步步高升。王家的桌上还有一道豆腐和青菜，他的意思是清清白白。

王家的年夜饭人多，王有为还有一个大伯一个三叔。过年了都是大家人一起吃饭。一共两桌人，三个大菜，还有两个小炒，两个青菜，一盘鸡蛋，着实比在杨家过年丰盛多了。

刚上桌，杨柳也不敢伸筷子，向来都是别人吃过的那一道菜，她才去吃。王家人觉得他有这样的觉悟还是很好滴，毕竟就是他们王家买过来生儿子的媳妇儿，又不是正儿八经聘来的。

吃着吃着，杨柳觉得有些恶心，尤其看着桌上那道鱼，忍不住埋头吐了起来。

旁边坐着两个小孩儿，筷子一扔骂道，“我很臭咋的？跟我吃饭你嫌弃？”。

杨柳忙摇头道“没有……”

旁边坐的妇人可能想的更多一些，杨柳过门三个月了，也许……“有为呀，你吃完饭。去隔壁村把大夫请来给她看看，没准是有了。”

王氏一下子激动了，王有为为筷子都掉了。“啥？有了，有为快请大夫。”

王氏颠儿颠儿的跑过来嘘寒问暖，左一句累不累？又一句哪儿不舒服啊？再一句要吃啥娘给你做？王有为早跑的没影儿了，说是过一会儿就把大夫请来。

大过年的把大夫请来，人家大夫一肚子气，最后终于确诊杨柳的确怀孕了，刚有孕一个月多一点儿，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王氏急吼吼的到处嚷嚷，她儿媳妇儿给她怀大孙子了。

从那天开始，杨柳的生活发生了急速变化，洗衣做饭，砍柴，挑水，扫地，擦桌，这些事再也不用她做了，王氏主动的承担了这些任务，她只要吃好喝好，好好的把肚子里的娃生下来就成。王家人待她很好，好到杨柳一度认为她可以在这个家好好的待下去，可以过一辈子。然而她太、天、真、了。

杨柳怀孕以后家中吃食不缺，又不用干活儿，这期间杨晨偷偷看过她两回，两父女偷偷在王家后面的小树林儿见面。杨成得知自己的女儿怀孕了，又是伤心又是开心伤心的是自己的女儿未曾及笄就要生儿养女。开心的是怀孕了，女儿就不用在给人当牛做马了，可以好好养着。

一转眼到正月下旬。十里八乡的人开始要引水祭祀河神了。说到这个不得不提老堡子镇的地理位置。

老铺子镇是一个风调雨顺，土地肥沃，钟灵毓秀的地方。镇子的西边有一个高约数丈的大瀑布。瀑布下头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河面不宽，约十来米。这条小河围绕着老堡子镇流过。小河两岸又好几个村子都围绕着老堡子镇。分别是杨家沟村，李家沟村，王家岭村，罗家湾村，赵家湾村，张家湾村。就是也有人管这个镇子叫大河子镇。皆因乡下人没读过书，不识得几个字，十来米宽的河就认为已经很了不起。却不知江河海洋宽度岂是用眼可量？

当地百姓相信那条小河是他们的神河。因为那条小河让他们风调雨顺，家家户户绿柳成荫，青砖瓦房。

此话原也不假，从老堡子镇最高处放眼望去，家家户户青砖瓦房，少有住用土夯的茅草房。来往百姓所穿衣服甚少补丁者。

因这条小河，被附近几个镇子眼红的不行。都说老铺子镇是受上天庇佑的镇子，镇子里各村儿土地皆是良田，甚至还有几千亩上优田。

眼下一亩良田可卖八两，亩产三百斤粮食，春稻冬麦加起来六百余斤。上优田泽比良田更加厉害，亩产四百斤往上，一亩田要卖十两。

每到春季种水稻时沿河两岸几个村子就要杀猪宰羊，祭祀河神。然后一路上敲敲打打的到大瀑布上面把大瀑布下堵到的两个大石墩子移开。那水就会顺着石墩子流向两岸层层叠叠的田地。等所有的存水田都是满满的水，大家伙儿又会敲敲打打地将石墩子从新移回瀑布上方，瀑布里的水又会顺着瀑布蜿蜒而下。

小河两岸，一边儿是杨家沟村和王家岭村。另一边，而是李家沟村和罗家湾村。杨家沟村位于小河边儿上，翻过杨家沟村后边儿那条小山岭就是王家岭村。和杨家沟村隔着那条小河，小河的另一边儿就是李家沟村。两村之间有一座十来米长的大石桥。

到了这一天，沿河两岸四个村子共同筹集了猪羊鸡鸭，还有香烛等物品。各村的村长带头，所有的村民，老老小小沿河两岸跪下向上天祷告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那是杨柳在王家第一次出门儿，她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腰都粗了一圈儿，整个人也胖了一些，关键是现在家里的吃食，鸡蛋，肉都供着她。往年她也会跟着爹爹和娘一起来给河神叩头。今年她却要跟着王家人一起来给河神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