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先生恋爱计(十七)(1 / 2)
在孔西风与林闻君的身体碰在一起之时,朝歌脑子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抵达主场,玩家智慧值+10.”
主场?
朝歌从车里探出头去张望几眼,码头是主场,还是卿卿河是主场?
RMT的系统提示是越来越模糊了,朝歌在心里给它打了个负分,驱车离开,先去看望孟梅善,再去和史瑭汇合。
***
轮船缓慢行驶着,海面一望无际,浩浩荡荡的,和天际相连,那里有最壮阔的日落,正在一点点被大海蚕食。
海浪声清晰可闻,不透光的幽暗房间里,急促又深沉的呼吸声也一声比一声高。
“嘘……”孔西风抬起一只手捂住林闻君的嘴,笑意咧到了眼角,她身体往上一些,将嘴凑到林闻君耳边,“轻一些,别喊出声音来,隔壁能听见。”
掌心里的脸颊又烫了几分,林闻君两手捉着孔西风的一条手臂,细细地喘了一声,大抵是自己也觉得叫出来的声音格外羞人,忍不住偏头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林先生可真软。”孔西风温柔打趣,“性格那样坚硬,身体倒好似棉花一样。”
林闻君觉得自己全身心都在欲望之中沉浮,听见孔西风的话,只是睁开被泪水打湿的眼眸,寻到那双唇,仰头吻了上去。
一直到情-事结束,孔西风搂紧林闻君,将她锢在自己怀里,扯过被子来盖住两人有些黏腻的身体,啄了啄林闻君的后耳。
“我大概知道,为何人们总是爱在这样的时候说些山盟海誓了。”
孔西风的笑意回荡在林闻君的耳中,她迷糊睁开眼,顺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得到了自己所爱之人这件事,太过贵重。”孔西风说:“不说一些以性命做抵的话,不足以表达心情。”
林闻君被花言巧语逗笑,手掌轻轻在孔西风手臂上拍了一下。
直到这时,她们坦诚以对,心也才能做到毫无隐瞒,林闻君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她翻了个身,微抬起头看着孔西风,“西风。”
“在。”孔西风也低头看她。
“那天,你要带我离开的那天,我到码头之后就醒了。”林闻君用手指摩挲着孔西风的锁骨,“你和清泽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希望你不要怪她,我的确不会跟你走。”
“你留下的意义是什么?”孔西风的语气很平淡,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林闻君跟不跟她走似的,“过不多久,国中区必乱,届时家国动荡,你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是这样的。”林闻君小声辩解:“哪怕我只是一个微小的个人,可是国家就是由个人组成的,我既然成为了一部分,自然是不能离开的。”
“况且,我在西洋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家的感觉。”林闻君垂着眼睛,难得的脆弱模样,“在这里,有你,有其他学生们,我觉得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是普通人。可若是因为自己普通渺小便不能接受自己,那么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好,关于真正自我的话题暂且在此搁浅,我们再来说些其他的。”孔西风的手在林闻君的秀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这次去安陵,还是为了那个老翻译家么?”
“你知道?”小组当初去安陵的目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林闻君有些震惊孔西风居然知道。
“我那么关注林先生,怎么会不知道?”孔西风的下巴在林闻君肩上蹭着,嘴巴撇了起来,“林先生为了救某个同学,还险些豁出性命,啧啧……”
林闻君脸上一红,怎么孔西风吃醋都会害得她脸红呢?
两人又闲扯了别的,半场过后便都倦了,孔西风强撑着精神,在林闻君熟睡之后打了水来给她擦干净身子,这才搂着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天时间便到了安陵。
由于轰-炸的原因,那老翻译家搬了家,好在孟梅善先前来找小组的学生时也留意了一会儿,知道了老先生新的住址,告知给了林闻君。
孔西风拎着两只箱子,穿一身黑衣,戴一顶宽檐小帽,跟在林闻君身后就像个身形矮小的司机,穿过几条小巷之后到了一栋老宅子前面。
林闻君酝酿好情绪,上前轻轻敲门。
老先生似是就在院子里,听见声音扬声问道:“谁啊?”
林闻君答道:“莫先生,是我,林闻君,国中学堂的先生。”
里头安静了好一会儿,孔西风站在一旁,给林闻君使眼色——老先生不想见我们?
林闻君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过了半晌,里面传来了一些声音,林闻君一喜,翘首等待着,孔西风看她这样娇俏的模样,失笑地摇了摇头,觉得今天天气真是太好了,好得让人想就在这深巷里亲吻深爱之人。
谁知,老先生只是将自己的藤椅搬进了屋子里,然后重重地合上了门。
在林闻君和孔西风看不到的院子里,摊满了正在晒太阳的书本,去霉去味,风吹起书页飒飒作响,带着书卷独有的墨香。
第一次尝试便以失败告终。
安陵的重建做得并不好,京陵方面给了足够多的经济支援,然而重建工作却一直没有起色,在支援金下放的过程中又不知道被层层克扣了多少。
街角甚至还能看见一些被炸毁的房子,房梁烧成炭黑,大抵是下过雨的缘故,角落还堆着泥土,凑在一起便成了副让人看了心痛的景象。
林闻君只是走过了一条街,脸上光彩便暗淡了下去,不再言语。
孔西风四处打量着,更惨的景象她都见过,幼时孔董楠还有心照料她,通常会将她带在身边放着,打仗练兵,孔西风不知道见过多少。
可是林闻君没有,她不懂生死何以如此残酷,不懂为何会有人想要伤害平民百姓,不懂炸-弹这种东西怎么会被研发出来。
孔西风没有说话,只是空出来一只手,紧紧牵住了林闻君的。
夜间两人相拥而眠,孔西风本来快睡熟,林闻君左右翻了几个身,又将她折腾醒了。
“闻君,怎么了?”孔西风嗓音低懒,横过一条手臂搂住不安分的某人。
林闻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虚无黑暗,轻声道:“我希望国家早日安定下来,一派祥和,那个时候,不论我们想做什么,都是自由的。”
“又在稀里糊涂说些什么?”孔西风亲了亲林闻君,“你我都是小辈,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便好,何必总说一些希望或是期盼的字眼呢?早些睡,明天咱们再去找老先生,劝一劝他。”
“莫先生……”林闻君往后靠了靠,将自己塞进了孔西风的怀里,“莫先生不愿意将资料交给我们,其实我明白原因。他无非是担忧资料在我们手里也没办法传承下去,不如一直保留着,毕竟那是他毕生的心血。”
“那我们便让莫先生看到我们的决心,让他知道国中学堂有能力做好这件事……”孔西风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困倦涌上来,快要睡熟。
林闻君于心不忍,不再多说,悄悄地抱紧了孔西风的腰,逼着自己在这样的安稳中睡去。
第二天她们再去,老先生依旧不见。
第三天去,孔西风已经有些不耐,扯着嗓子吼了几声,大概说老先生固步自封不懂变通,最后还气冲冲地走了。
林闻君向老先生道了歉又去追孔西风,气得头昏脑涨。
第四天的时候落了大雨,两个人出门没带伞,刚进巷口便被雨砸了满身,孔西风脱下外套罩住林闻君,裹着她跑到了老先生的屋檐下,脸色格外不善。
“阿嚏——”林闻君吸了吸鼻子,向孔西风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没事。”
孔西风正要发作,忽然听见噼啪的雨声之中夹杂了一些异样的声响,就是从院子里发出来的,她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捡了几块砖头来搁在墙角,手脚并用地翻上了墙。
“小心……”林闻君提着一颗心,在一旁担忧。
孔西风刚上墙便瞪大了眼睛,寻了个落脚点便从墙上跳了下去,扑进雨中,和老先生一起抢救那些快被雨水淹没的书籍。
早晨的时候天色不对,格外阴沉,老先生晒了满院子的书,等到将书搬了大半出来才发现要下雨了,赶紧急匆匆地将书往屋子里挪,却还是没有赶上下雨的速度。
这下是真的是要经历唐僧遭受的最后一难了。
好在孔西风穿的是裤子,动作起来很快,老先生手脚不便,孔西风索性让他好好待在屋檐下等着,自己手脚飞快地跑了几个来回,将书全部抢救了进去。
搬完了书,孔西风瞥见厅堂里有晾在椅子上的毛巾,扯了一条过来递给老先生,“莫先生,擦擦吧。”
话是说得恭敬,但语气里的不恭敬却是一目了然。
孔西风没个好气,想到林闻君还在外面,自己强迫着自己将怒气咽了下去,追进屋子里,看着正在给书擦水的老先生,将语气放缓和了一些。
她说道:“莫先生,我能开门让林先生进来吗?她淋了雨,想必会感冒……这里的书你放着便好,我来擦,您赶紧进去换身衣裳吧。”
莫先生看着精神矍铄,不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听完孔西风的话,他看了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没礼貌的丫头,哼了一声,扔下帕子进去了。
算是默认了。
孔西风立刻跑到门口,将林闻君带了进来。大半个厅堂都摆满了书,绝大部分都是湿的,还有一些被烈日晒过的书垒在了一堆,满屋子飘荡的是书本的味道。
“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先别管这些书了。”林闻君进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心疼地去擦拭书上的水,孔西风板着脸将她扯起来,帮她脱下身上半湿的衣服。
“那你呢?”林闻君注意到孔西风全身几乎都湿透了。
“先别管我,你身娇体弱的,容易生病。”孔西风常年锻炼,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把林闻君身上的湿衣服剥了下来之后,莫先生也换好了衣服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套款式简单的衣裙,递给了孔西风,“去换上吧,是我太太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