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先生恋爱计（八）（2 / 2）

十里洋场，对于朝歌来说一直是个停留在书本和图画里的印象，然而历史画卷将她卷入其中，使她也得以见得那真实的模样。

真正的繁华在夜间，孟梅善一个读书人，来这边也只能挑选一个不那么过分的时间——下午。

朝歌在门口褪下外套交给沐童，嘱咐她在门口稍作等待，整理好头发，迈进了歌舞厅里。

除了服侍生，厅里并看不到其他人，然而舞台上却有一个穿着红旗袍的女人握着金话筒，闭眼轻轻哼唱着什么，整个厅子里都是宁静祥和的气氛。

“孟小姐，先生在二楼等您。”服侍生将朝歌引到楼梯，立在一边不跟她上去了。

“好。”朝歌脚上是一双低跟的皮鞋，然而地面上铺了绒毯，踩上去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不用刻意放轻脚步，上了楼之后只见到一间关了门的房间，走过去便要敲门。

里面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我说，你们到底几时下课？怎么人还没来？”

“快了。”是孟梅善的声音，“少爷，您再等等吧，快了。”

杯盖轻轻敲击着杯沿，里间安静了一会儿，被称为少爷的男人又开口，“京陵应该不安全了，你不撤退吗？个人倒好说，那么多学生，都留在这里等死吗？”

“不退。”孟梅善语气很坚定，“上级什么想法我不管，但是现在带着学生们撤退……太奇怪了，会让人起疑心的。”

“叮，叮，叮”，瓷器敲击的清脆声。

又静了一会儿，那少爷退了一步，“那就先不打草惊蛇，等到命令下来了，我通知你，一定要带着学生们躲起来……他们是未来，是希望，是绝对不能牺牲的。”

“知道的。”孟梅善答道。

朝歌听第一句就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推开门进去见到人之后，才知道这熟悉感是从哪儿来的了——坐在孟梅善旁边的，分明就是那晚逼得孔西风带着林闻君跳桥的男人，史瑭。

但这应该是孟清泽和史瑭见的第一面，朝歌露出茫然的表情，走到孟梅善身边，“父亲，这位是？”

孟梅善站起来做引荐，“少爷，这是我女儿孟清泽，现在也是国中学堂的学生，主修的文科。”

史瑭一手支着下巴，盯着朝歌一双眼睛，看了又看，叹了一声，“你这女儿，眼睛里的东西可比你说的要复杂许多。”

“……什么？”孟梅善没理解过来。

史瑭摆摆手，门外的人合上了门，房间内成为了一个较为私密的空间，史瑭抬头，“你们坐，别紧张。”

孟梅善是真有些紧张，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摁着朝歌坐下，自己才跟着落座。

“你说找了一个能帮大忙的人过来，我以为会是……嗯，会是那个林先生。”史瑭开玩笑一般，给朝歌倒了一杯茶，看着孟梅善，“没想到，你把自己女儿给推出来了。”

“林先生不是孟家人，在国中学堂也只是个老师，唯一能站出来的，只有清泽。”孟梅善心中有愧，许久不敢去看朝歌。

史瑭的手指在桌上敲击着，片刻后，突然问，“你和林先生关系好吗？林先生，林闻君。”

话是问的朝歌，她警惕地看着史瑭，“关系好不好，和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的事情，有关吗？”

史瑭失笑，“无关，无关。”

他坐端正一些，继续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终于开始说正事，“首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史瑭，是总区李司令的独子，目前也是国中区的总参谋长。”

孟梅善自然是了解这些的，说好听了是总参谋长，说难听了就是安插在国中区的一个高级间谍。

他偏头看看自家女儿，到底也是见多识广，连个惊讶的神情都没露出来，孟梅善稍稍安心，他的决定没有错。

“如今救国派和反国派打得火热，虽无战火，但点点星子足以毁了一座城，其间厉害，不用我多说。国中区是救国派的中心区域，司令十分重视，早有远见地将我安排了进去。大概在三年前，我们得到消息，国中区手握重权的孔将军，似乎起了异心。”

“只是为了证明这个‘似乎’，又耗费了我三年时间。”史瑭无所谓地笑笑，“仔细接触了才知道，孔董楠不仅和反国派有所勾结，他这人野心大得很，甚至还和海外的西洋国家进行秘密接触……后面不用我多说，相信你也能自己猜测出来。”

孔董楠。

孔西风……

孔董楠竟然有这样的异心，可是孔西风怎么又会来到国中学堂？朝歌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个问题，又听见史瑭说。

“所以，清泽，我需要一个人在孔董楠身边时刻盯着，他这人疑心重，用人向来都用不长久，我的人都已经试了个遍，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要做什么？”朝歌问。

史瑭眨眨眼，“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