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丘比特（一）（2 / 2）
领头的女孩被她这个动作晃花了眼，好久之后才一哼声，“你认真点。”
远处的虞笛噗嗤一笑。
七零八落地练了一通，到结束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仇木木挽着她的胳膊说一起去外面新开的韩料店里吃，但朝歌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委婉推拒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天气预报，十二点左右会有雨，果然，等从学校餐厅出来，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下雨天并不讨喜，朝歌就非常不喜欢雨天。她撑开伞，一步迈进雨中，低垂着头，脑子里转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最后，她蓦地想起了上午那个奇怪的女人。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张扬了，人长得漂亮，头发是很性感的卷发，尤其是穿着，全身黑且紧，轻轻一笑就很吸引人的视线。
朝歌看着自己身上白色的T恤，米色的阔腿裤，还有一双简单的帆布鞋，本来她还挺喜欢自己这样简单的样子，但现在又不了。只是可惜她现在没钱了，如果还有钱，一定可以再换一种风格，再买好几套新衣服。
朝歌一下一下踮着脚慢慢走着，尽量不让水溅到自己的裤子和脚腕上。
“哒哒哒——”
旁边的楼梯忽然传来一阵踩在水面上的脚步声，朝歌继续往前走着，小心翼翼的步伐却和那个脚步声撞在了一起。
“诶！”撞过来的人好像很高，比朝歌举着的伞顶都还要高，这一撞直接把朝歌撞得往后倒了几步。
“啊……撞到人了，不好意思啊。”是个清朗的女声。
朝歌把伞打高了一些，仰头。
柔顺蓬松的卷发乖巧地伏在一侧肩上，女人的手里还举着杯咖啡，包装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旁边咖啡馆里的。
是上午那个女人。
不等朝歌答应，女人突然钻进了伞下，“你是A大的学生吗？我朋友走了，丢我一个人在这儿，你能送我一程吗？就去前面的科研楼，麻烦啦。”
语气是恰到好处的热情和不容拒绝，然而朝歌不喜欢女人贴过来的身体，往外退了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女人接着主动做了自我介绍，“我叫虞笛，虞美人的虞，笛声阵阵的笛，你呢？”
朝歌僵硬地撑着伞，并不喜欢这样被人搭讪，她指了指远处一眼就能看到的科研楼，“走吧，我送你过去。”
虞笛一腔热情没得到回应，她也不气，微微笑着偏头看着朝歌的发顶，捧着咖啡递到唇边喝了几口，没一会儿又觉得头顶的伞打得实在太低了，便自然地把伞柄接了过来，换到了朝歌的左边。
已经悄悄踮着脚在打伞的朝歌……头一次觉得羞愤。
好在很快便到了科研楼楼下，虞笛看着朝歌收了伞，笑眯眯地向她道谢，“谢谢你啊，同学。”
“不用。”
虞笛冲朝歌笑笑，转身上楼。
等那个女人走了，朝歌才抬起自己一直低着的头，她握着被那人握过的伞柄，久久之后，忽然凑过去闻了闻，伞柄上果然留下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她抿抿嘴，把手机拿了出来，点进信用卡的余额里一看，已经只剩两位数了。
盯了一会儿，她打了个电话出去，身体悠闲地随意倚在了楼檐的柱子上。
“喂。”朝歌顿了好久，才说出接下来的话来，“……妈。”
“没什么事……我就是没钱了，但是现在想去烫个头发，你能不能给我打一千过来？”朝歌用手指勾了勾自己直愣愣的长发，有些不满意。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朝歌猛地变了语气，“行了，当我没说，全世界就你们缺钱用，我这个人粗茶淡饭破衣破裤就可以解决日常生活了，以后不劳你们挂念。”
挂了这个，她又拨了一个出去，深呼吸好久才开口说话，“李先生，我想再卖一个月的快乐值，你还要吗？价格就和上次一样，你可不能再坑我了。”
“没问题，你先把钱打过来，我晚上带上转换器去找你。”
“您开开心心的，又何必替我操心。加上这次的，不过是一年的份量而已，我连饭都吃不饱了，还要快乐做什么？”
挂了电话，朝歌把玩着手机等待了一会儿，不久后信息发来，是银行的转款入账信息，她勾勾唇角，虽然感知不到快乐，但还是被这些数字给冲得忍不住露出笑意。还完信用卡，她心里像是落下了一颗大石头，终于又能潇洒一阵子了。
虞笛趴在楼上看着这一切，朝歌撑着伞离开，看那方向，像是去的韩料店。她端起杯子凑到唇边，眉头紧锁，却是再也喝不下一口了。
吃过一顿豪华韩料，还烫了个新发型，朝歌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到宿舍躺上了床，开了一局排位游戏，刚开始不到五分钟，忽然有人发来了视频邀请。朝歌皱着眉，正要挂掉，注意到是谁打来的，又立马扔了游戏接起了电话。
“奶奶！”她尽量扯着自己的嘴角，做出一个开心的样子。
视频电话那头的老人一头花白头发，戴着老花眼镜，听见朝歌叫了她，老人慈祥地笑了笑，“小歌，最近怎么样呀？你妈妈说，你又没钱用了，奶奶等会儿给你发红包，你别生她的气。”
朝歌眼睛有些酸，眼前的人是她心里唯一的柔软，她只恨那所谓的妈妈挂完自己的电话转头就去奶奶那儿告状，“我没有！我有钱的，刚刚学校发奖学金了，我拿的一等，好几千呢，你别给我发，发了我也不会要的。”
镜头里的老人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呼吸，她狠狠一咳，立马挂了电话，朝歌只听见了一道像要吐出肺腑来的咳声。
她慌张地把电话拨回去，那边的人却根本不接，朝歌急得想开始收拾东西回去看看，却又收到了奶奶发来的信息，“我没事，别担心。”
附带一个红包。
朝歌根本没办法不担心，捧着手机一直等待着奶奶再回个电话来，但是耐不住乍然袭上来的睡意，昏昏欲睡之际，她似乎已经失去意识。
但几乎是同时，朝歌又醒了过来。
她察觉到了不对。
一般情况下，人会先进入浅睡眠，一两个小时之后才会进入深度睡眠，而朝歌因为熬夜比较多，睡眠质量大不如从前，因此睡觉都睡得比较浅。
她记得宿舍里有香薰，是佛手柑的香气。
但睡着之后，那股绕在鼻尖的香味却消失了。
于是朝歌睁开了眼睛。
眼前不再是自己粉红色的床帘，而是一片混沌，像是未开化的天地。
一道娇媚却又死沉的声音在混沌之中回荡。
“欢迎进入，RMT，游戏异世界。”
朝歌想到了自己常玩的某款游戏，表情有些震惊。
她在做梦吗？
混沌之中，那道声音消失之后，便再无动静。
朝歌悄悄用拇指掐了掐自己的食指指侧，有清晰的痛感传来，她心里有些发慌，就在这时，她脑中也响起了一个声音。
“30秒倒计时，游戏【过气女星翻身计】即将开始。”
朝歌：“……什么？”
“我是您的系统助手，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朝歌：“……”
“四。”
朝歌：“这……”
“三。”
朝歌：“我……”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