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树万树梨花开（1 / 2）

元旦已过，短暂的假期意味着休息，更意味着这之后都不会再放假，这些年轻的战士们将直接面对期末考试，也是分科考试。

一月了，南方本就潮湿，一到冬天反而干燥得很，天常常是灰暗的，盼着他下雪，每次都是几滴雨解决完事，老天像是很敷衍的样子。

姜潭星手干裂了，没错，干的，而不是冻得。这就是姜潭星讨厌冬天的理由了，干燥，贴别是他的皮肤一到冬天就开始蜕皮，学名叫新陈代谢，是个人就得这样。

这么冷的天，就算开了空调也还是冷，是北方人永远不懂的冷。可课还是要上啊，但一到展示课大家就推三阻四，谁也不愿意去板书。姜潭星作为组里“为数不多的且有良知”的男生，自然是担起了这个担子。

姜潭星的字，用他爸爸的话来说就是：“鸡爪子刨出来的字勉强还可以看。”这句话不是贬义，姜潭星小时候确实练过一段时间的书法，可他练了一半楷书就开始练行草，还没学会走就想跑，所以这字自然是带上了姜潭星的风格，和大家之字相去甚远，再加上后来他又模仿了一小段时间李惊雷的字，这字确实是勉强可看。不过，在广大男同胞之中，绰绰有余，这便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姜潭星拿着粉笔，艰难的写着字，手裂开了，他把粉笔转了个面，接着写，顾不上手疼，其实没多疼，就是肉炸开了，这种感觉呗。姜潭星写，不经意间往窗户外边看了一眼，居然下雪了，飘得还挺大，纷纷扬扬的，美则美矣。

突然想起来一则轶事，《世说新语》载：谢安问：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谢道韫却说：未若柳絮因风起。谢道韫的“咏絮之才”由此而来。

姜潭星却看着外面的雪发了呆，雪那么冷，怎么会像柳絮呢？或许姿态像罢了，但是不够准确。转念一想，好像除了柳絮，也找不到别的东西更适合来比喻雪了。

“在想什么？”李惊雷也过来板书，两个组的黑板挨在一起，李惊雷一边擦黑板一边问。

姜潭星不写字了，他呆呆地想了会儿，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李惊雷笑了笑，一边写字一边不甚在意的说：“这没什么，我们见的雪少，这不过是小雪，大雪倒是少，你怎么知道谢道韫他们那个时候看到是什么样的雪？”

姜潭星哽了哽，说不出话来。

又听到对方说：“再说了，你又没见过柳絮。你也不知道柳絮是什么样的。”

“现实是没看过，我在电视上看见过啊。那玩意有啥好的，一到春天就开始飘，给人环境部门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啊。前几天不是有那个新闻吗？柳絮引发的火灾？中看不中用啊。还是南方好。”这玩意和雪这样来看，还都是挺像的，美则美矣，或许在古代是文人骚客抒发情感的意象，但在现代社会反而危害更多一些。

姜潭星叹了口气，抬起手来，准备继续板书，手刚刚抬起来，就被人抓住了，姜潭星夺回自己的手，心想：这人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抓自己的手。

却看见李惊雷又把那眉头皱起来了，就像是自己欠了他千百万的样子，啊，不对，这人不太看重钱，那就是仿佛自己把他的作业撕了。

“你的手怎么了？”李惊雷问。

“裂了条口子。”姜潭星没在意，准备继续写，看见李惊雷还看着他，有点点感动，指甲盖那么大的点，“干的，问题不大。”

李惊雷捡起姜潭星拿粉笔的手，仔细看了看，白色粉笔上血迹斑斑的，难怪他看见了，只不过他为什么这么细心呢？

粉笔被丢到了盒子里面，这个时候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去看雪了，有些在走廊上，有些趴在窗台上用手去接。

姜潭星看着李惊雷回去座位上捣鼓了一阵又向他走过来。

“手。”听到他这样说，姜潭星把两只手都伸出来了，李惊雷捏着裂开的那根，用手上的纸细细给他擦拭着，姜潭星看得到那纸是沾了水的，但不凉，是用的温水，擦在手上，温温和和的，就像眼前这个人一样。

姜潭星看着自己的手被慢慢擦干净，粉笔灰擦掉了，血也掉了。那张白净的纸上却脏了，沾上了血迹和灰尘。视线转变，看到另外一双手，拉过他无数次的那双手，还是记忆中的温暖，修长但沾了粉笔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