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芦花深处隐渔歌（2 / 2）

“你还会背诗呢？”姜潭星问。

“蝴蝶眨几次眼才学会飞行

夜空洒满了星星 但几颗会落地

我飞行 但你坠落之际

很靠近 还听见呼吸

对不起 我却没捉紧你

你不知道我为什麽离开你 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

你的泪滴像 倾盆大雨 碎了满地

在心里清晰? 你不知道我为什麽狠下心

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多的是 你不知道的事”

李惊雷低声唱着，姜潭星听着听着居然听出了几分伤感，最后一句的时候，李惊雷的眼神直接滑到了姜潭星脸上，姜潭星感觉脸上凉凉的，是风太湿润，还是李惊雷的眼神太冷，姜潭星不敢多想只是笑了笑：“是啊，我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就像以前，我不知道我们会像今天这样相安无事的坐在一起划竹排。”

姜潭星发现李惊雷最近笑的少了，就像现在，他垂着头，说：“我想到过，只是你从没想过。”

“是吗？”尴尬，姜潭星尴尬，从未如此尴尬。最终他也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我想了想，你说的对。梦想还是很重要的，我选理科了。”李惊雷说。

姜潭星一脸释然，说：“原来你就愁这事儿啊。这没啥的。你学习好，到哪里都发光发热。你还是多笑笑吧。笑着好看。”

李惊雷闻言笑了笑，似乎没达心底。

他眼里浮现的画面是他爸妈让他改理科的情景。李惊雷看着姜潭星的笑容，就像今天的风，多情又温柔。他心里突然释然了。

“老师，我准备报文科。”李惊雷对着物理老师讲。

“嗯？我没听错吧？你要报文科？”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

“嗯，因为一些原因。”李惊雷低着头。

“不，我觉得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要好好考虑考虑，你看啊，不是说文科不好，以你的成绩，在理科班会更好。”物理老师看他有些动容，摘了眼镜，揉了揉鼻梁。

“惊雷啊，你太冲动了。老师也有过你这个时候。老师有一个女同学，初中的时候和一个男孩谈恋爱了，本来这个女生是很优秀的，但这个男孩没考上好的高中，上了职校，女生呢，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了高考，你知道最后她怎么样了吗？那个男孩和她分手了。女孩子浪费了最好的青春，毁了自己的一生。我说这个不是在映射什么，老师就说想告诉你，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挡你追梦的脚步，老师看得出你喜欢物理，喜欢理科。如果一个东西他要你的梦想作出交换，老师认为它是不值得的。”

李惊雷楞楞地想：不值得吗？

“你想考哪个大学？”物理老师问。

“嗯……我还没想好。但我想去北方上大学，哈工大或者西工大。我也不知道。”

物理老师笑了笑：“有目标是好事，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事实是残酷的，你以为你可以，其实你不行。在我们这个小地方你尚且不是最优秀的，跟大城市比又何如？茫茫人海，你只会和众人一样渺小。哈工大？你读文想都别想。读理科都要很努力才可以。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考生就这么多，但高考，你不是和这些人竞争，而是和全国几十万考生一起，站在一起比赛。你，有把握吗？”

物理老师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他时间思考：“我们学校，你或许不知道，我们学校每年高考，考到的最好的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地质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华中师范大学、华中科技大学、中山大学，哦，还有哈工大，清华北大一个都没有。你数过没，一年有多少人进这些学校？除去艺体生，大约就一二十人，你有信心成为这少数中的少数吗？”

李惊雷似乎是想通了：“谢谢老师，我明白了，我会选理科的。”

物理老师欣慰地笑了。

李惊雷回过神，姜潭星已经把竹筏子撑到了岸边。姜潭星刚刚看他出神，知道他在想事情，倒也没打断他。

靠了岸，姜潭星往岸上一跳，转过身来，看见李惊雷目光沉沉，看着自己。

姜潭星疑惑：“嗯？怎么了？”

李惊雷上了岸，走在姜潭星身边，姜潭星闻见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洗衣粉的味道，听见他说：“我会努力追寻自己的梦想，你也是啊，要加油！”

姜潭星弯了弯眉眼，说：“那是当然啦！你是我的竞争对手嘛。”虽然知道自己和你的差距还很大，但是有目标就有动力啊。

李惊雷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幼稚的孩子，他鼓了鼓嘴，把手放在姜潭星的肩上。

姜潭星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按下了快门，一张照片落入了他的手机里。照片里的李惊雷笑如芳华，姜潭星呆若木鸡。

此间少年，亦是欢喜。

姜潭星记得，那好像是李惊雷最后一次对他笑。

①“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天上有行雲，人在行雲里。”出自辛弃疾《生查子·独游雨岩》

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天上有行雲，人在行雲里。

高歌谁和余？空谷清音起。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