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忽闻星落潭中去（1 / 2）

清早，天亮得早，姜潭星出门也早。骑着自行车往前晃啊晃。路上还没什么人。到了学校那边的路口才看见三两个人慢悠悠的吃着早餐。

姜潭星脑海里放着歌，是他最近喜欢的一首后摇《Remuer Les Pieds Dans L'Eau, Les Yeux Clairs》①，有人说喜欢后摇的人都是孤独的人，姜潭星只觉得后摇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就像清晨玫瑰上的露珠，也像几近溺死的鱼，绝望而又逢生。经过平静的钢琴之后，鼓点忽起，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姜潭星把车子骑得更快了，就像是为了追上那鼓点一样。事实上，他看见了李惊雷，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平凡的就像再平凡不过的所有人。姜潭星突然加速，超过了李惊雷，回头给他一个挑衅的笑，就像这首歌，鼓点响起之后仿佛自己一下从平凡变成了卓越。

他看着李惊雷，就像佛悯视众生，他看见李惊雷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张大了嘴仿佛要说什么，姜潭星心里一喜，还没来得及仰天长啸，就感觉一阵碰撞，然后自己飞起来了，这个过程仿佛很长，那节奏有力的鼓点还在他脑海里回响，他来不及想太多，就感觉后背一痛，落在了地上，那一瞬间，鼓点听了，只有钢琴还在悠扬。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钢琴，姜潭星感觉天似乎很近，又好像很远。

直到有人把他扶了起来，听到喧嚣，才一下子从那个迷幻的世界中剥离。耳旁是李惊雷的声音：“姜潭星！你他妈一大早上发什么神经！”似乎很生气，姜潭星想，你果然对我才这么凶，面对其他人，你可是从来不发火的。

姜潭星听着李惊雷好像还在说什么，他从地上坐了起来，一看，原来是自行车撞到绿化带上去了，这才看见自己原来是被李惊雷扶着，姜潭星挣扎着站了起来，感觉屁股有点疼，右胳膊也是，他歪着身子看了一下，原来胳膊被摔破了，血沾着灰和小石子。

李惊雷看着还要扶他，姜潭星自己站好了，看着李惊雷，问：“怎么样？哥刚才酷不酷？”

李惊雷看着他胳膊的伤口，冷冷的吐出俩字：“傻—逼。”

已经在校门口的位置了，来来往往的人穿着迷彩服，没穿迷彩服的，一边笑一边路过了他。姜潭星一下子觉得伤口好疼。

李惊雷帮他把自行车扶起来了，推着自行车，走了两步，回头：“你还他妈愣那干嘛？想迟到啊？”

姜潭星咬牙看了他一会儿，一边跛着脚，一边往前走。

居然说我是傻—逼，这话我记下了。姜潭星想。

教室又在三楼，姜潭星走得颇为艰难，心想早知道不出这个风头了。他一边吸着气，一边看着李惊雷的背影，看他穿着迷彩服，觉得自己现在的眼睛肯定也是绿的。

好不容易到了教室，其他同学都已经坐好了，就一个黑黑瘦瘦的女教官站在讲台上。语气不太好；“你们俩第一天就迟到？有没有一点纪律意识？”

李惊雷没说话。姜潭星想，怎么也是自己拖累了他，好歹要有所表示，就开口了：“我上学路上受伤了，李同学是为了帮我才迟到。”

女教官看了一眼姜潭星：“说话之前要打报告。”

姜潭星：“报告。”

女教官：“讲。”

姜潭星：……

下面众学生集体憋笑。

姜潭星缓了口气，又重新解释了一遍。

女教官似乎是看到了姜潭星露在外面的伤口，说道：“那位同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