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陈林回到舍馆,脸上还挂着几分惊魂未定。
坐在床边,目光闪烁飘忽,连旁人与他打招呼都未曾注意到。
幸好大理寺那些人不再查了,在他听到叶悠宁指出那架梯子可能还留有足迹时,他整个人简直如坠冰窖,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幸中的万幸,幸好那本书是个乌龙,幸好官员们都放弃了,浑身都已被冷汗湿透,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逃离藏书楼的。
想起怀中那方脏手帕,陈林定了定神,又忙从床底下拖出木盆,准备去打个水。
“院长大人!”
舍馆大门方向传来学子们的问候,一阵阵脚步声响起……
只见一群人“闯”入馆舍,当先一位正是魏子期。
偌大一个馆舍,学子们的床铺靠东边排成一排,两床中间留有约莫三尺来宽的距离。此时馆舍中学子也不少,而魏子期一进来就把目光牢牢定在陈林身上。
“你刚才去哪了?”
陈林有些惊慌:“学……学生没去哪!”
“哼!”魏子期冷哼一声,“擦梯子的那方手帕还在你怀里吧。”
木盆啪一声落地上,馆舍里一片安静。
渐渐有了些压低声音的切切私语,学子们偷偷交头接耳,不知道院长大人因何动怒的也忙问身边之人。
魏子期身后跟来看热闹的那群,几乎都是藏书楼里从头到尾经历全程的,不多时,学子们看向陈林的目光都开始变了。
“九公主真是慧眼如炬!”一个学子低声冲身边人感慨道,他们几个正是叶悠宁与魏子期刚从三楼下来时交谈过的那几位。
“可不是嘛,公主当时交代完院长后,说了句‘此事有冤情’便走出去了,而我们一个个都还云里雾里。”
“唉,我说,你们真看到陈林去找那把梯子了?”其中一个好奇问起,他们人有点多,院长当时只随便点了三去完成公主交代的事,其实也没啥,就是在藏书楼附近找个隐蔽角落蹲着等人傻傻上钩。
“我们三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一个劲地抹掉痕迹,心中没鬼才怪了。”
“书院是求学问道的地方,好的不学,栽赃构陷、阿谀奉承倒是样样精通。”魏子期越说越火大,“这般肮脏手段都用,你想过没有,可能几十上百的性命就因你这厮无辜惨死!心思如此之歹毒,若我等不察,放你从学院出去,天底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你枉死!”
魏子期是真的动怒了,原以为不过是朝堂之间的排挤博弈,还乐得看戏呢,没想到居然是自家学生做妖,还是一个平时刻苦好学、颇受教习赞誉的寒门学子。
“来人,押他去刑戒处,革除他的学籍,通告朝中各部削去他的功名,永不录用!”
陈林脸色苍白,这一天的大起大落恍如隔世,周围一个个投向他的目光都充满无比的厌恶、愤怒。
眼中流过一丝怨毒,陈林咬牙道:“学生不服!”
“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陈林散乱的目光慢慢凝聚,终于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先前公主在大堂所言甚是周详,学生没忍住便想亲自前往一看,呵,没想竟被院长扣下这么大一项罪名。”
他家境贫寒,十年寒窗苦读,走到这一步何其不易,革除功名?他不甘心!
眼里渐渐恢复了几分狂热:“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都说不再追究此事,学生便以为已经揭过,有何不对吗?”
魏子期手指着陈林怒道:“好一个已经揭过!若真按你所言,你为何又把所有痕迹统统抹去!”
“学生无意的!学生只是没有勘查经验而已,”陈林犹自狡辩,“院长大人派人守着却不让人警示阻拦,学生哪里知道轻重。”
“好!真是好得很!反而是老夫的错了是吧?”魏子期气得反笑。
陈林微微行了一礼,“不敢,是学生不该好奇,不小心坏了院长大事,学生知错了。”说完又道,“院长若是不愿相信学生清白,那学生只有到大理寺击鼓鸣冤了。想必总有人会为学生打抱不平几句的,到时候万一院长被御史台抓住痛脚参上一本可极不划算。”
“呵呵呵,反而威胁起老夫来了,既然你那么把自己当一回事,那便让你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敢参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