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在林清语第一次来祝昇家拜访时，他趁两母相谈甚欢，溜到一旁，收买这个凶狠瞪着他的小弟弟。祝昇不确定自己当时有多凶狠，但他确定他表现得一定不热情，他小时候对人的感情藏不住，有一分恨就描绘一分在脸上。

“你好，我叫林清语。”林清语向他伸手。

不握，不向恶势力的屈服者低头。

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一名苦父母剥削已久的屈服者。

祝昇嘟囔着嘴，气鼓鼓地想。他直接无视了林清语伸来的手，迈动两条小短腿，噔噔跑到一边搭积木去。小孩的肚子还很肉，加上身量不高，跑动的身姿像一颗在地板上蹦弹的橡皮小球。

祝昇本以为耍掉了那讨人厌的家伙，却不曾想那家伙摸了过来，一手插兜。不一会儿，变戏法似的，他手中多了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

祝昇认得这东西，巧克力，他妈从来不给他买的巧克力。

“想不想吃啊？”林清语的声音像是魔咒，勾得祝昇心痒。不是因为人，而是因为巧克力。

他侧过头，偷偷瞧了眼母亲，赌气地摇了摇头，撇到了一边。

没过一会儿，他又将眼睛斜过来，看向林清语在的地方。

该死，这人竟然还没走！

“啧啧啧。”林清语叹息，“原来是个小怂包。”

“谁是小怂包！你才是小怂包！”祝昇涨红了脸，气鼓鼓地反驳。

“不是小怂包为什么不吃？”

“我妈说不健康。”

“明明想吃得不行，却还是能记住家长的话。”林清语点了点头，夸赞，“还挺听话的。”

“你才听话！”

林清语惊讶：“夸你还不成？”

“反正你......”硬邦邦的东西一下子被塞进了祝昇的嘴里，他眼睛圆瞪，往后逃。巧克力的一半在祝昇嘴里，另一半缠着包装纸被林清语捏在手里，祝昇后退，林清语就往前送。

“咬断。”林清语说。

祝昇懵懵懂懂地就咬断了。

“真乖。”林清语笑着夸了一句，“尝尝。”他继续道，“我妈说阿姨不给你吃这些东西，小孩子不吃零食怎么长身体。”

林清语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胡言乱语也成了真理，而且这真理还被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小孩当真了。

祝昇本来想吐出来的，在林清语说了这番话后，他忽然放弃了这个决定，任凭巧克力在口腔中融化，丝滑的感觉在舌尖上流淌。

只是，怎么有点，苦？

祝昇表情一下子扭曲起来，五官都搅在了一起，像陷在漩涡里，向脸中央旋去。

“怎么了怎么了？”林清语连忙问。

祝昇不能张嘴，一张嘴含在口里的巧克力浆都从嘴边挂下，会滴到衣服上。作为一个有修养的小孩，自然不能干出这种事，无奈之下，祝昇只能皱着眉头，含泪将此物咽下。

“苦。”嘴巴里的回味还在，祝昇半晌才憋出一个字儿。

“嗯？”林清语低下头去看手上拿的巧克力，这才反应过来。

得，这准备错了，拿了块黑巧克力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清语连连赔不是。

“再也不吃了。”祝昇委屈地说。

大人说话都不算话，更别说小孩了。祝昇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就向老祝哭诉想吃零食，让老祝带着他偷偷去买，同时边哭边警告老祝千万不可同林素说。

老祝本不插手管孩子的事，可祝昇哭得这般可怜，让他以为这孩子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便立刻答应下来，想着用零食安慰安慰。

这一次撒娇的成果，就是祝昇偷买了一整盒的黑巧克力。

他把黑巧克力放在一个空鞋盒里，塞到床底下，趁林素不注意就拿一块吃。

偷吃的刺激感让他欲罢不能，就像第一次沾巧克力时的那种苦并快乐的感觉，背着家长干坏事儿总有那么一些成就感。

但是祝昇是不是真的喜欢黑巧克力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唯一有进步的是他已经不会做出那种忸怩地表情吃黑巧克力。

长这么大，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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