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殴现场(1 / 2)
再说齐谨这边,一天下来,屁股像是被用502胶水粘住在椅子上一样,片刻都没离过座位。他花去了一节课时间逐张翻出从前自己不屑于做的年级综合单元卷,分门别类按时间地排列妥当后,又开始写大片繁杂的演算步骤。
旁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是齐谨在做什么回顾基础的伟大项目,一下课就过来瞧上几眼,等看过了,发现的确是基础到一元函数时才悻悻走开。
齐谨是个有原则的人,但凡应承过的事情,必然会做到极致到旁人挑不出毛病来。
大约离最后一节课响铃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齐谨已经收拾完了周末要用的书本,双手抱胸倚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天边九月傍晚的赤霞,在想等下要怎么跟钟修慎避免尴尬。
人算不如天算,松果的脑袋掐着点在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从门口探了进来,晃动着手一脸热切地要齐谨出去,说是齐谨的班主任有事找他,让他快些到办公室去。
齐谨开始还推说了几句,松果只说班主任看着很严肃的样子,齐谨无奈,只得跟松果托出实情来,松果知道后,一张脸忍笑地艰难,向齐谨保证等下在门口见到钟修慎,会跟他说明原委,反正让他十几分钟也不着急,也算是报了齐谨等了两天的仇了。
没想到,齐谨这边在办公室足足耽误了半小时的时间。班主任找他的缘由是周作文写的一塌糊涂,说是个人情感宣泄过多,一看就很极端,评卷的时候会被可以打低分的。齐谨头次觉得他们班主任啰嗦起来可以堪比唐僧,无非就是个小毛病,可以东拉西扯上半天。
出办公室后,齐谨提起书包就跑。
因为明天开始是假期,晚上没有晚自修,学生一放学便像出狱一样跑了,学校里稀稀拉拉地也没几个人了。齐谨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长,等去到门口往外一看,门口的白天榕树下哪里还有什么钟修慎的身影。
只有几只麻雀在蹦跶跳跃,还有五六个老大爷围成一圈在树下看棋。
齐谨无奈笑笑,想到钟修慎别说等半小时,怕是连十分钟都不乐意等。不过耽误这么长时间,齐谨也不大好意思去说钟修慎什么,便要拿起手机拜托钟唱给他儿子发个消息,说另改个时间,今天晚了。
但刚点亮屏幕,收到的第一条信息便是钟修慎同意申请的提醒,齐谨一瞬间改了主意,心想反正明天也是周六,晚些回家里也不打紧。
话说钟修慎这会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就弯下腰连打了几个喷嚏。
钟修慎越想越觉得委屈,他从离敲钟还剩十分钟的时候,便猫着腰躲过保安大叔跟摄像头,从后墙翻了出去,买了两根雪糕,还怕放学齐谨见不到自己,连走带跑地跑回到正门去。
结果倒好,跟老大爷和麻雀混在一起快二十分钟,雪糕化了他一手,齐谨愣是没出现。
钟修慎觉得,这人一定是在恶意报复,当即就气愤地把手上雪糕远远地投掷进垃圾桶里,不悦地想:“吃狗屎去吧这人,还想吃我的雪糕,做梦!”
回想起前一个小时,自己的行为,钟修慎还是气地抓住书包带地手指颤抖。
在拐进一贯回家的小道里时,钟修慎眼前的光忽然被一片黑影遮挡,入眼的还有一双眼熟的鞋,大约觉来者不善,钟修慎缓缓抬头,率先觉察到的是那人手中一把正泛着冷光的匕首。
倏忽间,就彷如坠入冰窟的一样,钟修慎觉浑身僵硬冰冷,血液凝固。
是东佬。
躲了他们一个月多,还是被逮住了。
钟修慎自知势单力薄,咽了咽口水,趁那人还未反应的时刻,转身拔腿就跑。
东佬花了一个月时间去堵钟修慎,这回终于找到该死的耗子,怎么会轻易放过,边大声呵着钟修慎名字,边抓刀穷追不舍。
小巷道杂物多,且钟修慎心中慌乱,满脑子都是刚刚入眼的刀光,哪里还有脑子思考路径,见到个拐角小巷,立刻复制上一次遭遇,刹车钻了进去,谁知道东佬早有防备,那里此时正有两人在候着,一见钟修慎进去,立即咯咯地活动腕骨。
钟修慎在内心问候了一遍齐谨他列祖列宗,要不是因为等他,今天他怎么会碰上这倒霉事。
看着他们步步逼近,钟修慎逐步往后退着,但在后背抵上另一人时,动作瞬间滞住。接着便感觉到一阵冰凉贴近自己的脖颈,钟修慎冷汗直冒,不断地安慰自己应该不会那么过分杀人灭口的。
“你想干嘛?”钟修慎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恐惧。
身后的人冷笑一声,嘲道:“干你个反骨仔!”接着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移开,大力抓住钟修慎肩膀,猛然往前一推。钟修慎突然重心不稳,往前栽倒在前头两人身上,手无意勾住其中一人的项链,往下一带,勒出那人的脖子一道深深血痕。
那人勃然大怒,骂着脏话,直接上手抓住钟修慎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冲着钟修慎鼻子就是一拳过去。
钟修慎疼的眼冒金星,鼻子火辣辣的痛着,鼻梁骨像是断掉了一样,迷糊间觉得像是有什么岩浆一样的东西附着在自己皮肤上,正缓缓下流着。钟修慎抹了一把鼻子,满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