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人(1 / 2)
显而易见,那人本是想顺着水管道爬上二楼入室,因管道上的零部件老化,年久失修并不牢固,于是便从上面直接摔了下来,才造成了眼前这一幅滑稽场面。
钟修慎多次想压抑住自己想放声大笑的冲动,可齐谨那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水管的模样实在是叫人忍俊不禁。
钟修慎双肩微微抖动,手掌紧紧捂在嘴巴上,但最终极力压着的笑声仍是在指缝间泄了出来。
此时齐谨耳畔忽然传来笑声,他下意识地回头,这才注意到了钟修慎。
少年倚着砖石墙站立,眉眼弯弯,身体被包裹在宽松肥硕的校服里,不显身形,瞳孔里闪烁着炽热的可以与全世界对抗的勇气。
巷道路灯年久失修,裸露电线悬起蒙着厚重灰尘的灯泡轻轻摇晃,耳畔隐约有哪家妇人呵斥小孩回家吃饭的声音,也有锅碗瓢盆相碰哐哐的声音,还带着几声模糊遥远的泼水哗啦声和犬吠。
钟修慎抱着胸,两只**叠到一块去,既然知道齐谨看到了自己,也不用再尽力掩饰自己的取笑,“好孩子不是回家了吗?”
齐谨不作声,默默地把手往地上一撑,快速地站了起来,地面上有不少细碎沙石,齐谨手掌心被硌地点点暗红。
齐谨不声不响,钟修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捉弄他的机会,“我说你偷进人家屋子也不是这么偷的吧,就像你这样还去爬管道,摔不死你。”他还贱兮兮地学出了一种类似说教一样的口吻。
齐谨蹙眉,心底倏地升起嫌恶的情绪,心想这人真的是嘴巴这么毒,对于不明状况的事情也能说三道四,简直可以比得过学校后面菜场那个嘴碎的阿婆。
这边钟修慎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也在琢磨着齐谨明明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发型规矩,前不过眉,后不遮耳,校服更是合身的要命,跟学校里那些穿紧巴巴的小脚裤的人一看就不是一类人。怎么就来翻人家家里了呢。
齐谨扫到钟修慎滴溜溜转动的眼睛,“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偷东西的!”
“那你爬人家水管做什么?”
齐谨皱起眉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却还是不想糊里糊涂地被人误会,“这是我家,我回来拿书不行吗?”齐谨说完就迷惑了,他也在想他为什么站在这里跟一个陌生人瞎扯淡。
钟修慎一愣,忽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犯了错误,顿时语气就软了下来,“那你……”本来想问齐谨干嘛不用钥匙的,但被齐谨丢过来的那个眼刀给吓地活生生咽回了肚子里,“那你也别爬这个啊,里面全都是干粪,等下整个管子被你拽下来,你今晚应该是要走回家了。”
钟修慎似乎天生有一种可以轻而易举把气氛搞地很变态的能力。
“卧槽你这人说地怎么这么恶心?”齐谨本来被钟修慎看到一屁股摔在地上就郁结于心,这下经钟修慎又一说,更是郁闷掺杂着恼怒一起来。
眼看天色渐暗,齐谨心急火燎地攒起全身气力往门上撞去。没想到铁大门这么多年没有修缮还是一样地牢靠,来回撞击几次后非但门上铁索没有动丝毫,齐谨肩膀还在火辣辣地疼。
钟修慎哪里知道齐谨现在脑子就是一根筋,保持住旧姿势,傻着眼看着齐谨一会儿后,才醒悟过来是不是该有点人道主义精神去拉开他了。
钟修慎低头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根一字夹,大步走去,伸手拉住齐谨,“我大人有大量,今天看你这么可怜,就来帮下你吧。”
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字夹一头用牙齿咬着,另一头用手给掰开了,弯腰推进锁眼里捣鼓了两下,齐谨刚想表示极度的怀疑,还没开口,就听到锁头吧嗒地一下——
开了。
钟修慎侧身回头,得意地笑起,抖抖手上的锁头,“你说你早点来求我不就好了?”
齐谨倒是没有想到齐谨动作会这样快,神色愕然。于是在齐谨眼里,钟修慎脑门上,凭空飘着六个大字——撬门溜锁之徒。
齐谨忘了道谢,格外自然地推门而入。
大门该是久未打开,底部卡上东西,需要用上些力气才可以推开。电费大概早消耗完了,碰巧齐谨也不找开关了,于是索性直接借着窗户那边投进的暖黄色街光,粗略看了下桌椅的轮廓,以确认路线。
由于并不是全黑一片,齐谨可以很轻松地就避开桌椅障碍,走到楼梯那边去,依稀记得他爸提过旧书都是放在二层的。他两步做三步地上到一半楼梯,忽然感觉到身后钟修慎并没有跟着一起来。
回头看去,那人正傻傻站在门口,手摸着门框边,似乎是正犯无聊,另一只手抓在搭锁上,不断地拉进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