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又逢青—贰(1 / 2)
言少珩闷闷的抽了几口烟,掏出电话打给二管事乔百戈,“百戈,你能联系上青青吗?”
“青姐怎么了?”乔百戈声音有点模糊,像是没睡醒,“她昨晚还交代我今天晚上早点到店里帮忙。”
言少珩感觉自己好像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把郁结的气吐出来,百戈又说道,“啊,对了,言哥你不知道吧,上个月有个人来找我们青姐,说是旧相识。报了个名儿,叫什么,国荣?就一破当兵的,看着像个混子。青姐没见他,晚上给他堵到家门口了。青姐那时候一个星期都闷闷不乐的,不知道在想啥。问也不说。不过没几天就好了,我们也就没管这事儿了。啊,不说了,我媳妇儿喊我吃早饭了。言哥我挂了啊。”
国荣?程国荣?!言少珩在心里拉响了警钟,他把烟丢到地上,狠狠踩灭。
真给脸了是吗?!真好意思来找青青?也不看自己干的什么丧良心的事!
还有,该死的。方青竟然不告诉自己这回事儿?就那个破当兵的,难道我言少珩还搞不定他吗?!
都给人堵家门口了,不会打电话求助的吗?难道这么多年的相处还不值得她依靠吗?
但是他却忘了,自己那段时间,在赌场里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压根没看过手机,也没开过国际漫游。
正思考时,有客户打过来,他直接掐断。
转而拨给了李佟,“今天你帮我看着店,所有电话转接给你。我有要事。”
“行。我现在弄转接。”李佟爽快的应承下来。
言少珩直接去了凌东歌那儿。
他总感觉她是知道点什么的。
他去到的时候凌东歌正在和王傅商量生意,王傅打算招几个新派厨子,做点新菜式,与时俱进。凌东歌则给他另外一个方案,里面从创新到人际关系都涵盖了,两人正就里边的一些细则在琢磨推敲。
言少珩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想抽烟,又不敢。
凌东歌出了名的有洁癖。在外头还可以肆意抽烟。但在自个儿店里,立了死规矩,谁抽烟把谁撵出去。他只好拿起一旁的茶水,自斟自饮。
那厢王傅和凌东歌谈好了,心满意足的拿着策划案离开了。
凌东歌只看了言少珩一眼,便起身洗洗手,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坐回梨花木椅上。
言少珩没有开口,凌东歌也懒得问。没有生意的时候,她都喜欢沉默,不是很爱讲话。反而会动动手,修剪一下花草,喂喂鱼,做点小手工。
这不,这会儿,她就起身去喂一下鱼。
“我有事要问你。”最后还是言少珩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六哥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她拿起一袋鱼食,走到鱼缸边上,给自己的宝贝龙鱼喂食。
“你是不是知道青青去哪了?”
“六哥你这话说的,”凌东歌微微一笑,“你这话可问错人了啊。我前两天还跟青姐吵架呢,我怎么知道她去哪。”
“换句话说,她去哪,关我屁事啊。”
龙鱼在鱼缸里快活的游动着,一边快速吃着鱼食,一边穿梭在海景里。
“那程国荣你认识吗?”言少珩不死心的追问。“他们说一个月前,程国荣来过。”
“我只认识钱。”凌东歌漫不经心的抛着鱼食,“怎么,青姐出什么事了?”
“我五点半看见你的车了。”言少珩闭眼瞎猜,他想要赌一把。直觉告诉他,凌东歌知道方青去哪儿了。
“那你一定看错了。”凌东歌面不改色的回答道,“我的睡眠质量好到让人羡慕,我绝对不会在七点前起床。除非我要出差。何况咱俩又不是一个小区,一个东一个西。你不会是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我小区蹲点?哦,不好意思,忘了你也进不去。我们小区比较高档,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去的。”
言少珩真的是讨厌死她这个态度和说话的样子了。他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女生。但是他也只得忍气吞声。
因为有求于她。因为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凌东歌肯松口。
龙鱼扑腾跃出水面,又潜入水里。凌东歌摸了摸它的头,给它放了一大把鱼食下去。
言少珩双手微微握拳,但很快又松开。“我知道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凌东歌慵懒的坐下,抄起茶杯,“言少珩,你知道吗,你对青姐一点都不了解。你喜欢的只是有人陪在你身边而已。”
“不要胡说。”言少珩似乎有些愤怒,“你才来多久,一个小丫头片子。我和青青认识六年了,我能不了解她?如果需要人陪,我言少珩什么人找不到?我何必只是跟方青在一块?我又不是没见过比她更好的。”
“那你知道她对淡水鱼过敏吗?”东歌打开果盘,拿起一块杏脯吃了起来。
“不可能。”言少珩立马否定。“我们吃过很多次,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凌东歌没有讲话。她又开口,“你知道她最爱喝什么酒吗?”
“红酒。”言少珩不假思索的回答。甚至有点小骄傲。方青在他家的酒柜里塞了很多红酒。
“不,她喜欢威士忌。还是威士忌的狂热粉。只是因为你喜欢喝红酒,所以在你家放的都是红酒。她在配合你的喜好。”
“瞎说。”言少珩立马否认。“她喝得比我还多。”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抽那么烈的烟吗?”凌东歌又问。“你知道她最喜欢的甜品是什么吗?你知道她喜欢哪个男星吗?你知道她最常背的包是哪个吗?你知道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你那个事务所的格调但是为了你没有一句怨言天天帮你操持吗?你知道上一次你得罪了一个客户你的客户来复仇是青姐帮你拦下了并且解决的吗?你在哪里?你在地下钱庄赌钱。你大半夜病了,青姐二话不说过去照顾你。青姐病了,打给你你手机关机。因为你睡眠不好,晚上一定不能有任何可以影响你的声音和事情出现。所以她只敢求助其他人。没有打扰你。”
“你有病吧。问的什么垃圾问题?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告诉我青青去哪了。我告诉你,我也不稀罕,我自己去找!别真以为自己插朵花就是世界小姐了,少做点青天白日梦吧!”言少珩骂了一句脏话,重重的把茶杯放下。
凌东歌一个茶杯扔过去,茶杯砸在墙上,开了花。“嘴巴放干净点。别人怕你,我不怕。有病的人是你,你能找到青姐这样的人,是你祖上积德了。别成天以为自己开个事务所牛逼轰轰,搁这儿看不起谁呢?乔百戈是不是刚跟你说了程国荣?如果不是乔百戈说漏嘴了,你会知道?还是你会问?那是一个月前发生的事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十三个铺子里,只有你,言少珩,不知道这个事。你扪心自问,言少珩,你这叫爱吗?”
“你太自私了。”凌东歌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只想到你自己。没有顾及过他人的感受。刚刚我和王哥还在聊天,你就闯了进来,没有任何歉意。如果今天是我别的顾客,你觉得你这样的行为妥吗?”
“我只是因为着急...”言少珩急眼了,“你这叨叨了那么半天,你不要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不说就不要浪费我时间了。真的是,神经。”
“阿康,送客。以后不要让他进来。”凌东歌直接离开了,压根不想再看见言少珩一眼。她转身走到花厅后边,后院花开了,极其茂盛。
突然很想弹个三弦,唱个小曲儿,抒发一下内心的郁郁之气。
言少珩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东歌的铺子,刚好看向了小酒馆,一瞬间有点茫然。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想干嘛,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依然是关机状态。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无助的站在大街上,强子扛着一个棒球棍路过,热情的打了声招呼,“六哥,咋不进去捏?来我们店做客是吧?”
言少珩没理他。他现在看强子有点像在看傻子。
呵,又是一个不知道青青去哪了的无知愚民。
强子觉得有点纳闷,“哥,你啥时候那么客气了?直接进来啊,大哥前几天刚进了一批新茶。”
“你知道青青去哪了吗?”言少珩讷讷的开口道。他想他真的是疯了,逮着人就想问。
“青姐吗?不知道啊,我只知道那个程白脸?欠了高利贷又得了绝症。青姐来找常哥,谈了啥不知道。好像白脸那笔钱是青姐还上的。常哥帮她去交涉的。不过那白脸做菜是真的好吃。”
“为什么我不知道有这个事?程国荣来这里多久了?”言少珩有些许无力,他硬生生压住内心的愤怒和疲倦,“你们都见过?”
“就上个月啊。他来了有俩星期吧?你那时候不是出差了吗?他走没两天你就回来了。”强子揉了揉耳朵,跺了跺脚,“哥这风大,咱进屋说?”
“和平在吗?”言少珩问道。
“在啊,在摆弄他新得的两个金猪呢。”强子把门一推开,棒球棍随意的拎着。
言少珩立刻走了进去,直奔偏厅去找常和平。
“我想知道程国荣欠债的事。”言少珩开门见山,大马金刀的坐下。
“解决了。”常和平放下他的金猪,锁上柜子,笑嘻嘻的转身,“强子,快把我的新茶拿来,冲一泡给老六喝。”
“我没心情喝。”言少珩看着常和平,“他在哪里欠的债?”
“四五个省份吧。我也忘了。呔,你别说,这孙子还挺能的,这么能欠。”
“他是哪里人?”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查户口。”
“他现在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事情一办完我们就没有联系了。”
“你知道的!你得告诉我!”言少珩突然拔高音调,他冲上前揪着常和平的衣领,“你们都知道!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告诉我?”
常和平被推得后退几步,背靠墙,干脆就倚在墙上了。
待言少珩稍微冷静一点的时候,他才一把推开言少珩,抚平衣服的褶皱,“不要太主观。”
言少珩原本还有些懊悔,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笑了出来,“我主观?呵呵,常和平,你偷税漏税的事情,就不怕我现在一个电话搞你吗?我帮你做账,你就这么对我?你那几单官司,是不是不想压下去了?嗯?我主观?开玩笑。我客观的不得了!我冷静的要命!”
“那我真的挺怕的哦?”常和平敛了敛神色,拿起了他的烟斗,“你尽管这么做。”
“老子没在怕的。”
常和平没有理会言少珩,自顾自的抽着烟。言少珩说完其实有点后悔的。
常和平是真的不怕。且不说他常家家底深厚,黑白两道通吃。常和平自己更是年纪轻轻就在靖城扬名。再说,他这个刀口舔血的人,每天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他怕过什么?常和平如果害怕,他就不会走到今天。
然而他言少珩什么都没有,白手起家。一步不慎,满盘皆输。他也知道,常和平给他处理的都是标价几十万的案件。大的他都交给自己的家族律师和会计做了。常和平只是照顾自己的事务所的生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