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有罪推定(1 / 2)
一阵沉重难忍的胸闷感袭来,扰乱了费渡原本虚幻缥缈的梦——飞升在即,却横劈一道天劫惊雷,所有凡尘牵扰接连不断地从脑海中闪过,迫使双脚离地即将成仙的人又落了地,逐渐找回脚踏实地、行至四方的时光……
费渡挣扎着睁开了困顿的双眼,浓密的睫毛模糊了他的视线,比蝉鸣还撕心裂肺的音频,如环绕音响般纠缠在耳畔。费渡感觉全身酸痛无力,却又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云端,只有胸口传来伴随着奇异低频共振的压迫感,才让他找回些许自己还好好活着的实感。
“唔喵。”
“秤砣”发出了极度不满的声音,似乎在抗议自己被无视的事实。费渡这才拉低自己凝视天花板的视线,与窝在他胸口的骆一锅来了个四目相对。
骆一锅是一只很有脾气的猫——它会在被踩到尾巴后,毫不犹豫地反身一爪,全然不在乎这白眼狼的行为是否会得罪了自己的“衣食父母”。作为一只半老不老的中年猫,它平日不懂何为“黏人”,只要吃饱喝足,便会将独立自主贯彻到底。
费渡一直认为,猫这种生物太过薄情,纵使成为骆家的一员,也不太愿意同骆一锅太过亲近。骆闻舟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偶尔被骆一锅缠住讨食的时候,用无奈却轻柔的声音说:“小动物养久了,都是有灵性的。”
的确如此。除非家里管事的骆闻舟不在家,否则骆一锅绝对不会“打扰”费渡。
但是这个绝对也有例外。一是断粮,傲慢在本能面前不堪一击,什么“独立自主”全都靠边站;二是病痛——家里的“两脚兽”们看似强壮,却总是难免有个病有个灾的。这时,骆一锅便会化身为悲悯苍生的灵兽,毫不吝啬的传播着猫类独有的低频共鸣,以为这样便能包治百病。
遗憾的是,费渡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当他意识到自己是热伤风病发时,低烧和耳鸣联手折磨着他的意志,让他做不到唯心地接受骆闻舟的理论,更无法感恩戴德地承接骆一锅的兽系治疗。
费渡试图抬起手,将眯着眼窝在自己胸口的猫大爷请下去,却发现连完成这个动作的力气都没有。又张了张嘴,希望能用自己从未建设过的威严,斥退坨状的骆一锅——嗓音干涩,气息划过喉咙,一句话未出,竟被瘙痒感猝不及防地打断,引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令人不安的震动,却也成功的惊醒了陷入浅眠的骆一锅,再一声不满的“唔喵”后,跳离了费渡的胸口。
咳嗽平息后,费渡被折腾的更加疲惫,意志也愈发动摇,一个略显矫情的想法划过脑海:骆闻舟死哪去了!
费渡胡乱地在床头摸了一通,终于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划拉几下拨通了骆闻舟的电话——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人接电话了——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行啊骆大队长,我这刚病得下不了床,您就着急去找下家了?”费渡昏昏噩噩地挂了电话,心里默默地给骆闻舟记了一笔,然后又不明所以的昏睡了过去。
等到费渡再次醒来时,被他认定去“找下家”的骆闻舟,正缀着一身刚沐浴后的清凉,满目愁容地凝视着自己。
“醒啦?感觉好些吗?”说话间便走到床边,探手覆上费渡的脑门,“嗯,温度降了些,再试个表,我去给你热点粥。”
说罢转身便向屋外走去,费渡抬手拽住了骆闻舟的衣角,用自己沙哑的嗓音说道:“你怎么回来了?那个女的呢?没给骆大队长伺候舒服吗?”
骆闻舟被费渡细不可闻的发问惊到了——什么女人?伺候谁?这都哪跟哪啊!
随即转身又坐回床边,拉过费渡的手,对上他迷蒙的双眼反问道:“我不就出去买个东西的工夫,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宝贝你烧糊涂了?”
费渡却干脆痛心疾首地闭了眼,用更轻的声音答道:“刚才一个女的接了我给你打的电话。”
骆闻舟应声翻出自己的手机——真有一通未接来电,显示是“媳费儿”——轻轻摇了摇费渡,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天地可鉴地说:“我的费事儿宝贝,睁开您金贵的双眼,好好查阅一下你老公我的通话记录再定罪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