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入夜之后，阿加莎独自一人, 前往了达依公主所在的花园宫殿, 直至夜半, 她才神情恍惚离开。

一路回到教堂, 她径直跪在了圣十字架前。

圣光穿过五彩的玻璃, 在她苍白的面颊上投下斑斓光影，那双湖蓝色的眸子里, 清晰的映着挣扎和迷茫。

背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是教皇进来了。

“你这里忏悔自己的罪行吗？”教皇走到阿加莎背后, 抬起那张枯瘦的脸，望着雪白的十字架, 冷声说，“你的确应该好好反省你自己与女巫沆瀣一气的罪行，竟然用公然用教会的名义, 使用女巫的亡灵骨偶，这根本就是在玷污教会！”

“父亲。”阿加莎开口, 垂下睫毛, 盖住了那双痛苦的眼睛，“为了拯救世界, 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对吧？”

教皇皱起眉：“你还在为那些女巫心软吗？你看她们现在与那些异兽联合在一起, 袭击了多少村庄，杀死多少无辜百姓！”

阿加莎道：“对啊，死了太多人了。”

教皇：“阿加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若是知道错了，就赶紧解散那些肮脏的亡灵骨偶，它们在摧毁上帝的威信！”

阿加莎垂眸道：“对不起，父亲，我不能解散它们。”

教皇眉头越发拧紧，死死盯着阿加莎：“你什么意思？阿加莎，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阿加莎对着十字架虔诚的垂头忏悔，随即站起身来，转眸望着教皇，那眼神干净又决绝，像是奋不顾身的飞蛾。

宁肯烧死，也不愿迷失在黑暗里。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随后越过教皇，要往外走。

“阿加莎！”教皇冷声叫住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一次又一次挑战我和教会的底限，教会不是只有你一个圣女。”

阿加莎回头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是冰。

“教会也不会只有你一个教皇。”

教皇神情一震，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加莎。

阿加莎垂下睫毛，转身离开。

教皇盯着她的背影，神情渐渐阴鹜。

两天之后。

爱丽丝还是在地下室，见到了阿加莎，交接完骨偶后，爱丽丝问起了达依公主的近况。

阿加莎沉默许久，最后道：“其实你不必担心她。”

爱丽丝疑惑：“嗯？”

阿加莎没再多说达依，只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爱丽丝再问，她直接离开。

爱丽丝瞧着她逃似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各种猜测联想。

阿加莎不会说谎，她说不用担心达依，就表示达依并没有真的病得要死了，但她又反常的害怕爱丽丝多问起达依……态度里矛盾，反而让爱丽丝憋不住那股好奇起来。

等到刚入夜，爱丽丝就坐不住，去拜访达依公主。

想到达依公主对埃蒂特的偏爱，她没带那家伙一起，两个人最近算是“冷战”当中，爱丽丝害怕达依过分示好之后，引起了埃蒂特的注意。

她独自前去。

十分巧合，她到时，刚好看见阿加莎魂不守舍的从花园宫殿里出来，垂着眉眼，脚步匆匆。

气氛有些奇怪。

爱丽丝探望达依公主的请求，被瓦妮莎皇后拒绝了。

“达依最近身体状况实在是糟糕，抱歉了爱丽丝，她不能见你……”

爱丽丝想着刚刚出来的阿加莎，或许她的拜访时间应该与阿加莎错开，明天再来试试。

她起身，正要告辞，正好看见达依的新侍从楼上下来，冷淡恭谦道：“达依公主同意见您，殿下。”

爱丽丝一愣，回头瞧了一眼瓦妮莎皇后的反应。

瓦妮莎挥了挥手，表示那就去见吧。

爱丽丝这才被人领着，到了楼上。

侍从推开卧室门，随后侧身在一旁，请爱丽丝进入。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点暗淡摇曳烛火。

爱丽丝踏进屋子里，闻见了一股特别浓重的玫瑰香，香味还夹着某种说不出的异味，想来那浓重的玫瑰花味道，就是为了掩盖那股异味。

她穿过外厅，进到里屋。

房间里窗户紧闭，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两个花瓶，里面各自插着一束玫瑰花，在昏暗的烛火下显露出暗沉的红色。

达依靠坐在床上，披散发丝，挡住了脸，一身裹着严严实实的衣服，不露半点肌肤。

“爱丽丝？”达依不确定的含着，转过来脸。

她的眼睛上，裹着红底黑边的蕾丝布条，只露出小巧的鼻子和嘴唇。

爱丽丝一愣：“你眼睛怎么了？”

达依摸了一下，笑着回答：“烂掉了。”

“什么？”爱丽丝以为她在开玩笑。

达依带着手套的手摸索着拍拍床沿，欢快道：“爱丽丝，来，坐这里跟我说话。”

爱丽丝轻步走过去，随即清晰的闻见，达依身上散发出来的异味。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腐朽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