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沉默。

戴里克越是不说话，爱丽丝就越是倔强的直视他那双冰冷可怕的眼睛。

好似自己真的铁了心, 只求一死。

片刻之后, 戴里克移开了视线, 他盯着沙地里的某一点, 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那笑容只存在了一秒，随即消失, 他又恢复了冰冷。

“带着你的侍从，滚吧。”

“谢谢父亲！”爱丽丝立即道谢, 转身从两个骑士手里拉出埃蒂特, 头也不敢回，快步离开。

戴里克站定着没动, 他视线还盯着地面。

他不说话，也不走人，在场的所有人就没一个敢动。

卡梅隆不由向他靠近几步, 开口：“陛下？”

戴里克转过视线，像是在看卡梅隆, 但那视线又是恍惚的, 如同在越过卡梅隆，看另一种虚无的东西。

“她很像她, 对吗？”他突兀的问。

卡梅隆愣了一下，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爱丽丝的母亲，那个叫阿爻的，漂亮而善良的东方女人。

她曾经为了一个奴隶, 也这样跪下求过戴里克。

但那一次，戴里克放过了那个奴隶，却没放过她。

卡梅隆一直认为，就是那些善良，杀死了阿爻。

刚开始认识阿爻的时候，她觉那是一个满口仁义慈悲的虚伪女人，对什么都心软，对什么充满善意……她厌恶阿爻。

那就是一朵典型的白莲花。

直到后来，当她被阿爻温暖的怀抱拥住，她才相信，这世界上，就是有那样单纯到极致，善良到发指的人。

好一会之后，卡梅隆才怔怔道：“那是她的孩子，当然像她。”

戴里克没再应话，他甩着袖子，转身大步离开。

直到他走出很远，卡梅隆才从怔楞里回过神，急忙吩咐人把盖尔送到寝殿里去。

处理了脖子上血淋淋的伤口，盖尔摸着纱布，表情有些阴沉。

卡梅隆挥挥手，让房间里的佣人全部出去，随后坐在盖尔旁边，扶住了他的手臂，红着眼睛道歉：“对不起，是我计划失误了……”

盖尔摇头，缓和了几分阴沉：“我没事的，母亲。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腰针对爱丽丝的的侍从，如果您觉得爱丽丝将来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威胁，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她不能死。”卡梅隆道，“而且如果她死了，戴里克一定会大发雷霆……”

盖尔不解的拧眉：“因为爱丽丝是那个东方女人的孩子吗？”

卡梅隆放下了手，垂头道：“不是，是因为戴里克有过规定，你们七个孩子，一个都不能出事。”

盖尔道：“那种话，你真的信吗，母亲？父亲是怎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您比我更加清楚。除了他自己，他才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是啊，除了他自己，他谁也不在乎。

卡梅隆想起了阿爻死的那天晚上，戴里克就坐在产房的外面，平静的听着接生婆说她难产死了。

没有发怒，没有崩溃，唯一的失控，就是愣愣的在椅子上出了半个小时神。

然后他站起了身，说了一句话：“把那个生下来的孩子，扔了。”

于是那个刚刚出生，只裹着一块毛巾的婴儿，就那样被连夜扔到了宫外。

然后又被教皇带人找到，带了回来。

教皇宣称，那个孩子带着不详诅咒，会给世界带来毁灭和黑暗，她应该被绑在十字架上，用烈火洗涤罪恶。

再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在那个孩子剩下的木柴即将被点燃的时候，亚尔林出现了。

他将孩子救了下来，然后宣读了戴里克的圣旨。

就是那条，七个孩子，全都不能出事的规定。

没人知道为什么。

“母亲。”盖尔的声音把卡梅隆从回忆里叫醒，“那个东方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忌讳提起她。”

卡梅隆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她只是一个身不由己，命不由她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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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脱了埃蒂特的软甲，看她手臂上的伤口。

血糊了半条胳膊，看起来十分的狰狞，但伤口已经初步结痂了，没有继续出血，爱丽丝也看不出这伤口有多深。

只有那些血糊糊的干涸痕迹，能显露出几分伤势的惨烈。

她端了热水来，给她擦洗上面的血迹。

“疼不疼？”毛巾轻轻从伤口上擦过，爱丽丝温声说，“疼就说。”

埃蒂特摇头：“不。”

爱丽丝瞄了她一眼，明知道骂她是无妄的指责，但就是忍不住质问她，为什么不躲开盖尔的短剑，为什么不早点结束战斗，为什么最后要那样吓人，惊动了戴里克，差点被处死。

埃蒂特一脸懵的挨了说，哽了半天，结结巴巴道：“听、听了……不……骂窝。”

明明听了话，为什么还要挨骂？

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