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欠我一个愿望（2 / 2）

“一没劫财二没劫色三不违纪枉法。”梁德生一撇脑袋，脸上写满了“爷守规矩爷有理”的骄傲。

“好。品牌、容量、数量、时间？”

“矿泉水，你送的就行，随时恭候。”梁德生难得绅士一笑。

“知道了。”

因为体育节的关系，学校停课两天。

男子三人篮球赛安排在第一天。李月同上午去自习，下午握着瓶“怡宝”和陈灿一起来到篮球场。

篮球场是露天的，有八个场地同时开赛，人山人海。参赛选手按要求穿着篮球服，正在场边做热身运动。场地的外围聚集了各个参赛班级的同学们。

随着哨声吹响，各场地同时开赛，加油声此起彼伏，口号一个比一个响亮，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李月同本想在开赛前趁着人少把水给了完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场了。他们这个赛场围观群众格外多，如果不是对方信息学院3班的人特别多，那就是来了很多非参赛班级的同学。

李月同站在人群外围，看不清球场里的赛况，只能听见各种形式的加油声，嘈杂成一片混响，震耳欲聋。

有中规中矩的“加油加油”，有整齐划一的“三——班必胜！”，有恨不得自己上的“投啊，等什么呢！”当然更不乏各路迷妹的女高音“生哥进了！啊啊啊啊啊啊！太帅了太帅了！”“林复巍林复巍林复巍林复巍！哇啊啊啊啊啊！”

李月同觉得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原来现场是这样喧闹沸腾，没有上场的比上场的还激动，像是一出演员众多各有台词的大型闹剧；原来现场是这样熙熙攘攘，人明明就在现场却也能什么都看不见，像在听一场没有场外解说的篮球赛事广播。

听了几分钟，李月同想和陈灿说她先走了。这时，裁判吹响了哨子，示意暂停一次。似乎是对手班级的选手有人扭了脚踝。

替换队员的过程中，观众的队形也发生了变化，有部分转移去了换下的选手那边，有部分往更靠近篮板的内部移动。李月同的面前出现了空隙，她被后面的同学推搡着来到了第一排。

她站定后看向场内，梁德生正好看见她，眼睛一亮，兴奋得招了招手。

李月同避开他的视线，看见林复巍正站在篮板下，静得像一棵树。他的发梢挂着汗珠，汗水浸湿了他的领口，白皙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红晕。

“哔——”哨声再次吹响，比赛继续。

李月同看不懂走位，也不清楚规则，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快”，不论是抢断、传球还是转身上篮，林复巍的眼神到位、手上灵活、步伐变换干净利落。但比起投篮他似乎更愿意传球，抢断和助攻次数很多，投射灌篮的时候很少。

梁德生则与之完全相反，他在场上意气风发，叱咤风云，每次进球都兴奋得振臂高呼，小跑一段和围观者呼应，唯恐大家不知是他进的球。

比分到了11：11的局面。林复巍看了一眼计分板，忽然像取下了枷锁的猛兽，又像解禁的斗士，眼神变得格外犀利，动作更加迅疾。他长臂一挥瞬间从对方手里抢下球，运到线外立即向篮下发起进攻，对方严防死守，没有好的机会传球，他立刻转变策略，在三分线外立定，只见篮球脱离了它的手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哔——”哨声响起——“唰”的一声，进了！

现场爆发出欢呼声，比分变成了13：11。比赛结束，小组出线！“赢了赢了！”许多人欢欣鼓舞。

李月同此刻有些体会到体育赛事的独特魅力，在胜利的这一瞬间她的内心也感到无比激动。她看着为班级赢得荣誉的那个背影，心里升起几分敬佩。

比赛结束，大家都开心地向选手们涌去，有祝贺的，有安慰的，有递毛巾的，还有送水的……送水的。

李月同捏了捏手里的怡宝，深感为难。她多么想一把拧开，喝光了走人。但她不能。

她硬着头皮走向被人群围住的梁德生，捏着瓶子，像众多女生一样递向了站在中间的那个人。

忽而，李月同感到手上被一股劲拉扯了一把，她没来得及松手，就瓶子带人地撞进了一个怀抱。

“谢谢。”耳边响起一声带着笑意的感谢，三分真心三分宠溺还有几分不正经。

没等李月同挣脱，那怀抱就自动松开了。李月同看见梁德生没心没肺地笑着，拧开瓶盖，呼噜呼噜喝了起来，只剩一群女生瞪得李月同哑口无言，仿佛是她故意投怀送抱的一样。

场面一时变得很尴尬，而梁德生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

罢了，清者自清。既然任务完成，你我再无瓜葛。

李月同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她转身的瞬间，却对上了林复巍的视线。他站在几米开外的球场边，被人群围绕着。他的眼神直接而复杂，似乎目睹了这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直直的似要穿透到人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