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汁红糖(1 / 2)
李月同来温哥华已经一个多月了,如果不是要求必须拿到实验室安全课程的五个合格证书才能做实验,说不定这会儿她都已经得到第一组数据了呢。
但这也没办法,谁让二月份整个月都没有考试安排,她只能等到现在。昨天晚上,她最后复习了一遍错题,再次确认了考场、证件和路线,才安心睡下。等了这么久的考试,不容出一点差错。
谁知,事与愿违。
今天早上一起来,李月同发现肚子有些不舒服,蹲在洗手间一看,果然是姨妈来了。
李月同欲哭无泪。没错,她一个学妇产科的对痛经束手无策。但这也怪不了她,毕竟这是妇产科届几十年来未能攻破的难题。她以身试药,什么中医调理西医治疗都试过,避孕药都吃了小一年,依然无法根治。考试就在眼前,她总不能因为肚子疼就不去吧?
午饭过后,李月同评估了下还能走,吞了颗止痛药,背上书包,裹紧羽绒服就出门了。
考试不难,当场出结果,满分40,她拿了39 。全英文的试卷她能得到这样的高分也多亏了先前的认真学习,只是现下她却无暇高兴——下冰雹了。
李月同站在教学楼底下,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分析了她面临的三个问题:1、没带伞——衣服上有帽子,可以顶一会儿;2、公交卡没钱了——坐出租车要一百多人民币,还是走去车站充钱吧;3、腹痛加剧——考试紧张加上天气又冷,没办法忍忍吧。
眼看天就要黑了,事不宜迟,她戴上帽子,捂着肚子,往附近的天车站走去。因为要握着手机看导航,她的手只能露在外面,美国几分钟,她的手背就冻得通红,指甲盖一个接一个地发紫。走了一段路,冰雹渐渐下成了雨,却没有更好受一些,手机屏幕总是刚用袖子擦干,一转眼就又被雨水打湿。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天车站,充了卡,总算坐上了天车。车里很暖,可是因为她的衣服、她的鞋子全都已经湿透了,她身上还是很冷。
下了车后的回家路,她是咬着牙走的。出门在外便是这样,什么都要考虑周全,所有的不周全最后都是惨痛的教训,所有的教训最后都是自己扛。她用力地抵着小腹,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每天带伞。
迷蒙的雨里,“427”三个数字似乎在静静等她回家。她推开门的瞬间,终于扛不住疼痛,倒了下去。
“月同,你怎么了?”梁德生在她倒地的前一秒冲到门口托住了她。
此时的李月同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她紧闭着双眼,唇色苍白,整个人蜷缩着,像只受伤的穿山甲。
“你怎么这么冰?”梁德生摸到她的手,被冰得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她的手都冻肿了,头发也全湿了。他赶紧将她抱回房间,放在床上,一边撕开暖宝宝给她取暖,一边将她湿了的外衣换下,用一条大大的毛毯将她裹好。
“止痛药……”
“什么?”梁德生凑近了听。
“布洛芬,在床头柜里。”
“好,我去给你拿。”梁德生迅速地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他将李月同轻轻扶起,将杯子和胶囊一起递上。
李月同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直到咽下了止痛药,喝了点温水,她才稍稍缓过劲来。
“谢谢。”她勉强地挤出个微笑。
“你平时都是吃止痛药熬过去的吗?”
“嗯。”
“可是非甾体类消炎药不能多吃。我们药理学有句话,叫非甾体类两公斤,谁先吃完谁先走。你总是吃这个并不好。”
“我知道,所以我一般都先看程度,不是很厉害我就忍过去。”
梁德生不说话了,他知道李月同要强,但不知道她能忍受这样的疼痛。曾经他也和大多数男生一样,觉得借口痛经不上体育课的女生太娇气,直到他读到John Guillebaud教授和他的团队的研究,才知道痛经的疼痛程度不亚于心脏病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