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鼠(1 / 2)
然而事实表明,李月同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来温哥华的第一个星期,主要任务是适应生活,完成调时差。温哥华和国内有16个小时的时差,基本上就是国内睡觉的时候这边大白天,这边天黑了,整个人反而精神得不得了。
为了缩短痛苦,李月同采取了梁德生推荐的“熬鹰大法”——把所有钟表调成温哥华时间,严格按照当地的昼夜作息,白天再困也要熬住,晚上再睡不着也要躺着。熬过三天,就能基本倒完时差。
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很难。李月同早中晚按时吃饭,吃着吃着眼睛就闭上了;李月同躺在床上放空脑袋,刚培养点睡意,楼上楼下就传来各种声响。
这栋别墅不是李月同看到的地上两层,而是加上地下一共三层。原本的客厅、书房也都用木板墙隔成了卧室,林林总总租给了十一个人。
一开始,李月同还会去敲门,请半夜看鬼片的邻居声音小一点。到后来她发现邻居们的生活实在丰富多彩:唱歌的、弹吉他的、大声讲电话的、跳健身操的、小孩哭了哄不好的、做些不可名状的运动床板剧烈摇晃的。
几天下来,她终于发现个人能力有限,转而向房东求助。结果房东说大家都关起房门,并没有很吵,还反过来说李月同太敏感了,让她戴个耳塞睡觉。
李月同这下是心悦诚服。吉普赛人果真名不虚传,她的房东就流淌着吉普赛民族四海为家的血液。她把别墅里所有的房间都租了出去,自己睡在客厅沙发上,拉条帘子就当墙了。常年睡在大家进进出出的地方,没点本事是睡不着的。难怪她说是李月同敏感。
“你怎么还在玩手机,还不睡觉?”梁德生的实时监控吓得李月同四下环顾,没有摄像头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玩手机?”
“我这不就知道了?”
服了。李月同认栽,以她的段位,估计还要修炼个几百年才能走完梁德生的套路。
“睡不着吗?”他又发来。
“嗯。”第七天了,她还是没能一觉睡到天亮。要么按时睡下,半夜醒来,就跟睡了个午觉一样短;要么一直睡不着,天亮了才昏昏沉沉,醒来就下午三四点了。昼夜颠倒的作息让她浑浑噩噩,很难有一个清醒的头脑去研究所报到。
“是隔壁邻居又在跳大神吗?”
右边住的是个法国人,完全秉承了自由的灵魂。有两个晚上他一直用听不懂的语言念念叨叨,时而高亢,时而诡异,还带着幽怨的唱腔,李月同和梁德生说这事的时候,形容就跟跳大神似的。
“那倒没有。隔壁挺安静的。是楼上那个姑娘好像和她男朋友吵架了,在边哭边摔东西。”
“床板经常响的那个?”
按李月同的性格是不可能跟梁德生说这种事的,只是那天正好梁德生通过视频电话跟她确认次日去办电话卡的事宜,听见背景里有节奏的响声,就问了她。
“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
“你没听见吗?吱呀吱呀的,你房间是不是有老鼠啊?”
“没有老鼠。”
“我在网上查了,你那房子都六十多年了,墙角地板有个什么裂缝、破损的很正常。你要不还是搬来跟我住,我这边是新房子,没有质量问题。”梁德生趁机又挖起了墙角。
“不用了,这边挺好的,没有老鼠。”
“那这是什么声音?你听,还有。”
“不打紧,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肯定有老鼠,被咬了得鼠疫就麻烦了。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把它捉了。”
“别别别,你别过来,不是老鼠。”
“不可能,我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