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前音(1 / 2)
阿芙拉拜师宫廷魔导师奥古斯无疑是一个大新闻, 这一消息自然也通过各种途径, 传到了职业者大赛的祖尔帝国备受瞩目的天才种子们耳中。
这一年多的时间, 不止圣银之种,其他种子也在拼命修炼。论天赋,法师塔的希拉瑞莉在火属性上巅峰造极。
“奥古斯是当代公认, 人族最伟大的时间系法师。”內厄姆罕见地陷入激动,“她一个空间系职业者, 拜时间系法师为老师, 而奥古斯大人愿意收她为学生——一定是想借空间力量探索时空真理。”
“时空的力量, 多傲慢, 多惊人!她是个疯子。”
希拉瑞莉静静看着半空中漂浮的火焰,密室中,只有这团温暖的金色火焰在寂寞燃烧。
火焰映照出她平静的面容, 神情如此专注。
她承认, 在听见阿芙拉的消息时, 她动容了。只为对方一离去就是整整一年,而回来时, 直接闯下了惊人的战绩。她有过晦暗的过去, 晦暗的童年,阿芙拉当初与她战斗时,那双狼一般的眼, 那双发亮, 犹如燃烧的火焰, 点燃了她的惧意。
人都是会怕疼的。总有人觉得病入膏肓的人不怕疼, 或者有些人天生和后天缺少了疼痛感,所以存在不怕疼的人。其实人都会怕疼,怕疼死。那是生命本能,就像人无法反复用刀扎入心脏,只能借着外力投向死亡。
在遇见圣银之种之前,希拉瑞莉发现她想当然地错了。
至今为止,她也未觉得自己获得了那场战斗的胜利。她感到阿芙拉和自己一样,有种子在她们心中深深扎根,从泥土中倔强长出锋利的刀子。
在有人诧异圣银之种行踪时,她知道对方会回来。
现在她回来了,也轻易证明了自身!
火系法师加重了法杖上的力道,体验到了压力和紧迫感。“我不会输。”她在心底默默道,不知在说给谁听。
那双眼睛的视线最后落在金色火苗上,火红照应金芒。
当初因为德鲁伊大祭司突如其来的归于尘土,职业者大赛整整延迟两年。如今第二年过去了一大半,成功入围人族筛选队列的种子们,有的正从冒险中返回,有的,也在约定好的日程前游历归来。
暮色城一座酒馆中,英俊的青年推门而入,胸口剧烈起伏。
喝酒的同伴们取笑声响亮传来:“太慢了,阿尔。”
“真失礼,我可是偷偷溜出来的!”
高声回答,灰眸中似有星光闪烁,占星院的占星师天才阿尔笑容满面。
他本身就长得好,笑起来更有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切感。惹得酒馆一些小舞娘满面通红,不敢多看。
如果阿芙拉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得出酒桌上都坐了哪些人:隐没在斗篷下的傀儡师孤独坐在最角落;魁梧心细的盗贼接过看板娘送过来的酒,连声道谢;沉默寡言的游荡者只在看板娘温声细语时,才会略微破开面上的寒冰。
甚至还有暮色学院的亡灵法师沃纳!他瘦到会让人以为骷髅成了精。
这些人,都在祖尔的赛场上,与阿芙拉交过手。
或者说作为前三十位的种子中一员,在名次战中他们都互相有过交手。
一群曾经你屠我,我砍你的对手,其乐融融(?)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本身就相当奇怪了。
阿尔朝看板娘比了个手势,清丽可爱的看板娘了然地去柜台取酒。
她热情似火,又体贴能干,整个酒馆长年热闹。
“怎么样,听说了吗?”隔壁桌传来交谈声,有冒险者正和同伴热切讨论,“宫廷魔导师奥古斯大人收了学生,就是那个,名次战第二位的那个阿芙拉!”
“唉,有宫廷提供资源的天才。和我们一个天一个地,不是说历练一年回来就突破高阶了吗,神一般的存在啊。”
噗。
坐在盗贼旁边的沃纳嫌弃地挪远。
吓了一跳的盗贼达特尴尬笑了笑,笑容比哭好看一点。
一年前的战斗给这位浑身肌肉的大汉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可怖印象。想当初为了恢复情绪,他一个人静静了很多时日。和女骑士比起来,乡下的青梅竹马就连生气都透着耍小性子的可爱劲。
这可不是开玩笑——那位宫廷骑士在战斗前温和可亲,黑眼睛堪比黑珍珠,传达着善意的情绪;可一到战斗时却犹如恶鬼,每一丝上扬的弧度都只剩下绝对的冰冷。
隐没在黑雾中的身型,对任何骗术和计谋都无动于衷。
那凌冽的杀意,真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阿尔把新倒的酒递给达特,他手指点桌面,酒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达特,光听见阿芙拉的名字就吓成这样,真不像合格的盗贼。”
占星师嘴角挂着游刃有余的笑意,其实搁在桌上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亡灵法师发出清晰的嗤笑。
两个难兄难弟都被这个名字打出了阴影,但就脸皮而言,年轻的神棍更胜一筹。没过多久,他就一脸坦然,一副“虽然被打败了,但一定不是我的问题,就算是我的问题,也一切尽在占卜中”的澄亮。
怪不得在神棍院中,这个天才种子也是最受看重的一位。
隔壁桌的话题告一段落,冒险者们很快就兴致勃勃讨论起上次任务遇见的美人还有丰厚的报酬。谁也不知道热闹的小酒馆中,坐了一堆名次战崭露头角的绝对天才。
而之前的话题,被甩到一边,落在这桌天才合集的桌上。
他们甚至听不见旁边一桌古怪职业者的具体对话,所有的声音都朦胧不真切,却让人无法察觉异常。
“奥古斯大人是时间系,阿芙拉虽然三修,但也没有展露过时间系的法术吧?她的属性应该只有空间和冰系才对。”
“时间系和空间系都是特质属性,和原属性无关。”
“有个说法,圣银之种其实是无属性。”
这些话一出来,在场职业者都想起一年前的名次战。
职业者或许会忘记生活中一些不必要的小事,但战斗和风险都刻进他们的骨子里。
接下来不必多说,他们当初在名次战属于出尽风头的一批,这桌上坐着的前十就有游荡者里斯,占星师阿尔和亡灵法师沃纳。阿芙拉的实力,还要更在这之上。
他们之所以聚集在酒馆,是因为即将重启的职业者大赛。
因为时间很紧,修炼时间肯定不够,他们这几个人谈得到一起,实力差距不大,计划着一起去完成任务,增长阅历和经验。
他们探讨了一番空间系职业者修时间系的可能性,大多数都由达特和阿尔说,游荡者里斯偶尔会接话,沃纳不会说太长的句子,而傀儡师,几乎坐在那一动不动。
傀儡师不喝酒,不吃东西,让人怀疑他是否和傀儡融为一体:“如果她做得到,和她的差距会更大。我们当中突破成高阶的,只有里斯和阿尔。当初名次战前五都已经突破成为了高阶职业者。”
短暂沉默。
如果以为,成为天才中的天才就能高枕无忧,那就错了。
所谓的天才,是对比得出的。当一个人被冠上天才名号的时候,往往会出现比他更天才的天才。而天才的天才之上,自然也会有更卓越,更优秀的存在。更多的失落感将不可避免敲响质问的警钟。
——我真的是天才吗,我真的有天分吗。
——我真的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