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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梧桐树叶间漏下来，散落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过往的车辆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穿街走巷，流落到城市的不知名角落，直到辗转成泥。

沈垚骑着小黄车，鼻尖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六月灼热的气息在城市里蔓延，迎面而来的风里裹挟着一股股的热浪，晃得人头昏。在一个红绿灯口处，沈垚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4点30分，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抬手抹了把头上的汗，在绿灯亮起时，迅速踩上脚蹬，奋力地骑行。

14点40分，他赶到了锦绣火锅酒楼。这里是他上班的地方，从17岁到20岁，从后厨清洁工到VIP包间服务员。酒楼包吃住，两班倒，分早班和晚班。但他不愿意和其他人睡一个房间，自己在外面租了间地下室，每天两头跑。今天他值晚班，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一点。

“沈垚，你来了，饭给你热着，赶紧去吃吧。”同事刘君微笑着打招呼。他知道沈垚节俭，不舍得自己花钱吃午餐。

“谢谢。”

沈垚道了声谢，他话素来不多，和同事关系平平。唯有这个刘君，和他走得最近。当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亲近，起因还要追溯到一年前，刘君值晚班的时候发高烧，差点昏倒在地，沈垚正好瞧见了，便把他送到了医院，并且帮他值了两天班。自此以后，刘君便主动亲近沈垚。

已过了饭点，员工食堂人很少，沈垚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墙壁上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因日晒而绯红的脸，水珠打湿了他微长的发梢，顺着瘦削的脸颊往下滑落。距离上班还有十多分钟，他匆忙扒拉了几口饭，然后换上制服，走向工作岗位。

锦绣火锅酒楼分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普通包间；三楼则是VIP包间，档次泾渭分明，价格也分明。

沈垚是今年年初调到三楼的。他十七岁那年看到酒楼的招聘启事便一头冲了进来，人事经理看他模样周正就把他留了下来，但是因他未满十八岁，只让他呆在后厨做清洁。年满十八后，他就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服务生生涯，从一楼大厅做到三楼VIP包间。

中午的客人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沈垚接班后照例开始检查包间的环境，卫生，摆设，电源，餐具...一样不落，直到确定一切万无一失，他才闲下来，打开手机，开始看下载的课件。这个时间段一般是没有客人的，其他的服务员要么凑在一起闲聊，要么打游戏，只有他专心致志地学习，显得格格不入。当然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左右不过是沉迷手机罢了。

夜色覆盖了最后一缕夕阳，华灯初上。酒楼迎来了最繁忙的时候，沈垚礼貌周到地送完第一轮客人，气还来不及喘匀，就被大堂经理告知第二轮的客人已经上来了，他赶忙叫来清洁阿姨，几个人手忙脚乱，在客人进门之前，堪堪整理完毕。

吴新非被几个朋友硬拉来吃火锅，心里老大不乐意。他晚上约了个小情儿，不想带着一身的火锅味和闹腾的肠胃去滚床单。可那几个人要么是官二代，要么是富二代，说好听点是朋友，说难听点就是他巴结的对象，他不好忤逆他们的意思，只得带着怨气，慢悠悠地跟在人群的后边。进包间的时候，他余光瞄到门口站着一个长得好看的男服务员，正微微鞠着躬，态度礼貌卑谦。

待客人全部落座后，沈垚双手捧着菜单，走了进去。包间里共坐了五位客人，三男两女，年纪都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衣着考究。他微倾着身体，把菜单放到桌子上，然后退到一旁，拿着下单的PAD，等待客人点餐。

“不如你给我门推荐几个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