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的脸(1 / 2)
那是张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出后不小心遗落在人世间的脸。
少年模样,却已有了几分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感觉。
那张让我沉迷的脸属于那个正面若寒冰,两只眼睛里亘古不化的冰川冻住我,却丝毫不减手上的动作,恶狠狠抓着我头发的少年。
我紧紧咬着下唇,头皮传来火辣的撕裂感让我不得不浅浅睁开了双眼,右眼大概是已经被打肿了,因为我睁得极其艰难。
“嗯?”我听见了他充满着嘲讽的语气:“你这晕的时间有点长啊,晕够了吗,要不再晕会儿?”
周围一阵哄笑声。
我也勉强扯了扯嘴角,不过嘴角立刻发出抗议,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的动作痛的我呲了呲牙。
大概是我这要幅要死不活的鬼样子让他不满意了:“怎么,把你脸掉的这么难看给谁看呢?”
我又垂下了眼皮,不作反应了。
瞬间,我的头再次被狠狠撞向了墙壁。
有股热热的液体从我的额角流到了我的侧脸,滑过我耳前的鬓角,那股液体黏而温热,反倒在当下有点凉的夜晚让我感觉到了点温度。
随即他便又凑上来了。
这次没有抓我的头发,而是紧紧捏着我的衣领,像是要把我掐死。
我在迷蒙之中隐约看见他的脸,跟我离得那么近,可惜他脸上的表情嫌弃的像是在看一条狗,还是断了腿的那种。
“为什么这么对我?”他的声音发着一股狠劲儿,呼吸急促的一下一下,粗重的打在我脸上。
过去我最喜欢看他这幅戾气十足的发狠样子,哪怕现在是对着我,我也还是喜欢看。
“因为……”我说话的样子像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断断续续的:“你耳朵凑过来点,我告诉你。”
他停着身子直直的站在那里,居高临下,高高在上,半天没动。
我也不说话,勉强用眼睛能睁开的部位看着他冷峻的表情。
很久之后,久得我都觉得我都快要在全身的痛感中睡着了。
他勉强把身子往我这儿凑了凑,表情冷然,我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他的身体有点抖。
尽管只是一点点的靠近,我还是闭上了我的眼睛,把脖子靠着他凑了凑。
这样子我们的动作就有点像拥抱了。
他可能有点不耐烦,因为我感受到他的头微微偏了偏。
于是我尽力往他耳边靠了靠,在他耳边,我颤颤巍巍的,说出了那句我一直以来都想要告诉他的话。
接着我心满意足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最后听见了一句带着点颤音的话:
陈子轩,你真恶心。
他叫我名字的声音总是令我心旷神怡,这会儿连疼痛都不是那么明显了。
泪眼朦胧之中,我大概哭的像个女人,我死死看着那张逆着光的脸。
黑暗之中,我看不到他英俊的脸,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
是噩梦。
大口喘着粗气,我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大大小小在黑夜里闪着荧光的星星,轻轻摸了摸额角那块触感不大同于周围的皮肤。
那块伤疤其实早就已经淡成浅粉色了,被头发一遮便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不过毕竟也是个伤口,还是一碰上去就让我有种想躲开的冲动。
我使劲支着身子够到了窗台上的表,这些年来的高度近视让我即使是很大的电子表盘也无法看清上面的时间。
3:49。
我默默起身下床,倒了杯水,拧开旁边的药瓶,往手心里倒了一粒,放进嘴里,喝了口水。
明天很早就要起,一定得还得再睡会儿。
即便是喝了安眠药,再次躺在床上,也仍是睡意全无。
闭上眼睛,却还是辗转反侧,怎么也没办法睡着。
几年过去了,那个场景至今还是没办法忘记,以至于越来越频繁的梦到。
天花板上的星星荧光贴纸让我想起了玫玫那张可爱的脸,邻居家的小孩,贴纸是她让她那个每次见我都会有些脸红的单亲妈妈买给我,让我贴上的。
玫玫那张气鼓鼓的一定要看着我贴上去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每次看到她,我都在想,如果没有那些事,没有那个人,我会不会也能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不过反正现在已经没有了可能,毕竟我对女人硬不起来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大概是想的太多太杂,又或许是累了,也可能是氯美扎酮终于起效了。
意识终于渐渐模糊,在不知已经几点的时候,我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