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2 / 2）

后来，一个小女孩忽然哭了起来，拉着一个小孩子大吵大闹。一群孩子顿时不玩了，围着女孩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秋沅湘还是没看明白，就低头喝酒去了。

我大笑起来，起身走到孩子们中间，说了几句话。那小女孩看看我，又看着另一个孩子，不服气地喊了一声，气鼓鼓地跑回家去了。

我把之前找我要点心的小孩叫进酒馆：“你撒谎了，对不对？”

小孩瞪大了眼睛，秋沅湘也放下酒杯，好奇地望过来。

我道：“之前我看到了，不是你把那丫头的东西扔掉的吗？”

小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那，那其实是我哥哥。”

“你哥哥？”这下轮到我诧异了。

“就是我哥。”小孩肯定地点点头，“我哥说了，要帮我报仇。”

小孩得意地仰起脸，向我说明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复仇大计”。

之前那个哭了的小丫头，叫小奕，和眼前这个孩子素来不合。

有一次，这个孩子被小奕欺负惨了，就想找小奕“报仇”。孩子的哥哥是个鬼机灵，就给弟弟出了一招。如果公然报仇，小奕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到弟弟，那么到时候不但大仇未报，还会结下更大的梁子。小奕前些天新得一件玩具，哥哥就打算从玩具入手。

哥哥让弟弟和自己换一件衣服，之后就叫弟弟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跑开，找人多的地方玩，最好能找几位刚到不久的闲客。弟弟跑远后，哥哥就穿上弟弟的衣服，把小奕的玩具拆碎了扔掉。当然，还要让几个小孩发现他的举动。

等弟弟回来，哥哥就脱掉衣服跑回家找爹娘去。这时候弟弟接替哥哥跟其他孩子们玩，因为他和哥哥的衣服一样，小孩们玩心重，没有人会发现异常。

之后，小奕发现玩具没有了，就抓着弟弟叫他赔。弟弟当然不承认，但有的小孩说，就是“弟弟”做的。于是弟弟就找上我给他作证，证明玩具丢失的时候他并不在那里。

得到了我的“证词”，小孩们迷糊了。那几个说看见“弟弟”搞破坏的孩子也两忙说自己看错了。

小奕无法，只得不甘心地作罢。

我听完这段“供词”，惊讶的说不出话。这俩兄弟玩的好一出“借刀杀人”！

我问他：“没有人怀疑哥哥吗？”

小孩摇头：“哥哥和小奕不熟，平时也不出来玩，只有今天才出来一次，还是在我离开之后混进来的。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不爱理人的孩子会偷偷扔掉一个小丫头的玩具。”

他这段话说的十分成熟，却又有些磕绊，或许是从他哥哥那里学过来的。

我赞叹道：“你哥哥很聪明。”

小孩嘻嘻道：“嗯！所以我长大之后也要成为哥哥这样的人！”

我微微有些失神，这样的话，我以前似乎也听谁说过。我摸摸他的头，把我最喜欢的萝卜糕递给他：“你会变成那样的人的。但搞破坏总归是不好的，要改。”

小孩点点头，拿着点心欢欢喜喜地跑开了。

我叹了口气，感觉心口似乎陡然塌陷一块。但是很快就被凉风所填满。

“现在的孩子啊，一个个都是鬼机灵。”秋沅湘惊叹着摇摇头，“这招‘借刀杀人’玩得妙啊，简单又明了。”

“对啊，明明那么简单，却就是没有人能看懂。”我苦笑一声，“要是案子也能这么简单就......”

等等，案子？

我喝茶的动作一顿，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我现在查的案子，也是这样一出“借刀杀人”呢？

假设，这件案子目前有四个人，分别是秦扬灵，戚杰，甲和乙。戚杰因为赌钱一事恨极了秦扬灵，所以他们就像那孩子和小奕，戚杰有足够的理由杀了秦扬灵。而秦扬灵死时所留下来的证据虽然指认戚杰是凶手，但戚杰当晚却在酒楼闹事，他不可能去杀人。

反观小奕这边。她的玩具丢失，有人说是弟弟扔的，但实际上却是哥哥帮弟弟弄坏小奕的玩具并丢弃，而弟弟当时还在跟我要点心吃。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戚杰与秦扬灵也是这个状况，是有人帮戚杰杀了秦扬灵。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想了下去。

如果是甲帮戚杰杀了秦扬灵，那么戚杰就很有可能知道甲的身份，那么同样的，甲也具备了杀死戚杰的理由。

但是甲为什么答应戚杰杀死秦扬灵。

我想到了秋冥昭。

他与戚杰和秦扬灵都有些联系，尤其是秦扬灵。他若杀了秦扬灵我倒是信，可他杀死戚杰的理由又是什么？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情况。

如果甲的身份，真的是秋冥昭呢？

那么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秦扬灵被戚杰憎恨，秋冥昭同时又被别的人憎恨。

所以戚杰和秋冥昭一切不合理的举动都可以得到解释。他们并不是想要换钱、喝酒甚至是叙旧，他们只是想找个人为自己证明，自己根本不可能杀人！所以戚杰会突然闹事，秋冥昭会突然想找那样一个废物官儿“叙旧”。

因为他们确实知道，他们憎恨之人会在当晚被人杀死。

那么，如果秋冥昭替戚杰杀了秦扬灵，乙替秋冥昭杀了戚杰。这个想法若是成立......

这个想法若是成立，那么下一个会死的人就是......

我盯着坐在对面的秋沅湘，身上布满了冷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