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灵其二（2 / 2）
“叩叩叩——”
“进。”
现在应该还在上课，有谁会来敲门？
他转过头，来人是他们班里的一个学生。
这个学生在班里并不受欢迎，本人的存在感也不高，可是尚阳对他印象深刻。他总是在埋头写着什么，行为举止很古怪，有不少老师找他谈论这个学生，都表示不太喜欢。尚阳却对这个学生有些好感，总觉得他和当年的自己很像。
乐枝清把门关上，来到尚阳面前。
他有些犹豫的开口：“老师，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尚阳让他坐下：“什么事啊？”
“您知道班里三个人失踪了吗？”
“大概知道。”
“昨天我也在黑街，我看到那三个人了，他们说是要找您，然后进了小巷子......我...我跟了上去，然后看到了些不太好的东西，相信他们也看到了——老、老师，不光是我，那东西谁都能看到，所以您......算了。”
乐枝清很紧张，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他戴着眼镜，头发留得很长，几乎遮住了眼睛。
迎着阳光，尚阳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他看到这孩子的左眼是绿色的。
“总之，请您一定要重视这件事。”他说。
“你为什么要特意来告诉我呢？”
“因为...因为我总觉得您不一样，如果告诉您的话，您一定会采取行动的。”
闻言，尚阳感觉心脏被什么敲了一下，他愣住了。
没等尚阳再说什么，乐枝清就匆忙的离开了。
尚阳坐在办公室里，阳光晒得他后背发痒。
什么叫做他不一样？
乐枝清是相信自己的吗？
“......”
尚阳把脸埋进手掌，阳光照射在他白皙的后颈上。
那身影看起来有些疲惫。
下午五点钟，学校放学了。西山北跟他的朋友们一起坐地铁去黑街，尚阳只好一个人开车回去。
回到黑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尚阳先去了一趟殡仪馆，门开着，里面只有南江雇来的入殓师一个人，询问起来，入殓师表示也不知道南江去了哪——虽然尚阳觉得他的眼神有些躲闪，显得另有隐情。
尚阳还没主动找过南江，他总觉得南江永远都在黑街，不曾出去过，如果要找他，来殡仪馆绝对能找到。
算起来他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南江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杂货店，南江把一张名单扔在桌子上就匆匆离去了，没有像平常一样发火。
黑街里的人又少了，每次一出事就很少有人在街上活动，全都缩回自己的店里。
随着季节的变化，黑街里的香味也变了，弥漫着的是一股清冷辛辣的香气，配合着缓慢的音乐，能够让人暂时忘却寒冷。
可是尚阳想忘也忘不掉，僵硬的四肢无时不在催促他赶快进到温暖的地方。
他往杂货店走，看到隔壁空旷的店面时，想着一定要尽快找个人接手，好把暖气通上。
推开店门，才稍稍有了一丝暖意。
沃里克躺在躺椅上，睡得不省人事。
想必他这一天都在各处奔波。
尚阳摸了摸他的脸，轻轻亲了一口。
冰凉的嘴唇触及到沃里克的脸颊时，他醒了。
“你看到我的玻璃杯了没？”沃里克一睁眼就问。
“我昨天不小心给打碎了。”尚阳说。
沃里克点点头：“哦，没事，它也该寿终正寝了。”
“你怎么在这，杜兰德呢？”
“下午的时候警察来了，杜兰德跟他们走了。”沃里克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没事，我给臣哥打电话了，那帮人不敢动他。”
沃里克口中的臣哥是一个黑道上的人，势力集中在临川，他们偶尔会去帮那个人护送一些危险的东西，相对的黑街有什么麻烦事那人也会给压下来。
尚阳一听臣哥放心不少：“杜兰德肯定摆一张臭脸，到时候别跟那帮警察打起来。”
“放心，他早就不跟警察打架了。”
沃里克缓慢的从躺椅上坐起来，点了根烟。
“你找着那三个学生了吗？”
“没，不过我听说了另外一个事儿。”
“什么事？”
“你昨天没看走眼，真的有恶灵，今天黑街里都传开了。”沃里克深吸一口烟，“这次的事儿可能也跟恶灵有关。”
“我刚才还去了趟殡仪馆，没见着南江，找着恶灵也没人能除啊。”
“这倒没事儿，我联系了个熟人，他说让孙子来看看。”
“怎么不自己来？靠谱吗？”
“谁知道呢，周六来了再说吧。”
沃里克换了个姿势，一根烟抽完，他又躺了回去。
杂货店太冷了，尚阳回了山里。
马上就要满月了，作为吸血鬼，尚阳吸血的本能又有点抑制不住。
雪已经融化，在石板路上结下了薄薄一层冰，走起路来会打滑。
开门的时候，院子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
尚阳回头看去，铁栏边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全身呈半透明状，看起来湿淋淋的，头发遮盖了脸。
是昨天他看到的恶灵。
狗不断叫着，任尚阳怎么喊都不停下。
恶灵就那样立在铁栏门口，既不往前，也不离开。
他觉得那恶灵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尚阳试探性的向前走，轻声询问。
“嘶...嘶....”恶灵发出了尖锐的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泡了水，是痛苦被打捞出来的感觉。
“你还好吗？”尚阳来到恶灵面前。
靠近它，尚阳觉得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尚阳看到他身上穿着几个世纪前的欧洲礼服，湿哒哒的，像是吸饱了水，却没有一滴水落下。他的头发乱七八糟，上面还沾了一片海带。
它听到尚阳的话，满满抬起了头。
“嘶......”
在月光的照耀下，恶灵的身体闪闪发光。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尚阳觉得它的身体渐渐变得不透明了，好像有了实体。
“我...”恶灵的口中吐出了沙哑的声音，好像是英语。
还没说完，它就痛苦的弯下了身子，跪在地上不断干呕，吐出了好几口带着腥味的海水。
它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嘀嗒水了，头发紧紧地贴着脸颊。
“我好冷......”恶灵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倒了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