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在五岁之后他的太阳就被毁灭了。整个世界一片漆黑，到处充满着绝望痛苦。母亲苍白憔悴的面容，无数次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被折磨的疼痛，哪怕这些都已经变成过去，但是直到现在他也生活在阴影里，不见光明。

他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虽然他现在好像，本身就是个麻烦。

在客厅等不及的方明衍也跑到卧室门口去，他扒拉着门框问：“妈妈，怎么了？”

他看到哥哥脸色苍白，额头还肿了一块，下意识以为他是不小心绊倒的结果，便冲他做了个鬼脸：“羞羞哦，这么大还摔跤。”

“衍衍！”没想到秦静转过头神情严肃地吼了他一声，然后回头把方周墨扶起来摸摸他的脸说：“去客厅给你擦点药，然后我们吃饭。”

“好。”

秦静拿着自带碘伏消毒液的棉签轻轻擦拭方周墨的额头，担忧的目光中夹杂着掩不住的复杂。

方周墨坐在沙发上，弟弟就高了一点点，他在旁边鼓起脸颊朝方周墨红肿的地方吹气，一边吹一边说：“不痛不痛哦，吹吹。”

可能是刚吃过蛋黄派的原因，有甜腻的味道混合着方明衍身上淡淡的奶香。方周墨神情微微恍惚起来，他总觉得弟弟身上有股奶粉味儿，不知道是不是牛奶沐浴露的缘故，反正很好闻。

他抬高视线正好撞上方明衍晶亮的双眸，干净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弟弟露出可爱的笑脸：“痛痛飞走~”

跟说“就是不喜欢啊”的抵触情绪形成强烈反差，他也露出友好的微笑，只有在大人面前态度才好吗，就像真的是个关心哥哥的乖孩子一样。

吃了晚饭方明衍又在秦静面前撒了会儿娇才回到自己卧室，他发现哥哥正坐在书桌前发呆。

方周墨和方明衍睡在一个屋，屋里是方志恒夫妻俩在哥哥搬进来前特地去换的全实木儿童上下床，买的是最大尺寸，应该可以用到两兄弟成年。商家还赠送了一个独立的小书桌，正好适合方明衍现在用。

方明衍在下床的床边坐下，他脚有点踩不着地，两条腿一荡一荡的。

他有些不客气的“喂”了一声。

方周墨没理他，只是继续写作业，思绪却早已飘到身后去。

小孩儿气鼓鼓的撅起嘴，提高音量又叫道：“FangZouMo！”

方明衍还不会写方周墨三个字，也只听爸爸妈妈说过几次，自然也不知道怎么拼，直接就读成平舌音。

方周墨放下笔侧过脸看他：“是Zhou，笨。”

方明衍愣了一下，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浮起红晕。他鼓鼓脸颊：“你才笨！你是大笨猪！”

“......”

方周墨心想，好蠢的对话。

“FangZhouMo！”

“会写吗？”

方明衍歪头疑惑地望着他，灯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跳跃，洋娃娃似的。

“你过来，坐下。”

方周墨站起身让弟弟坐，然后他从背后握住弟弟肉乎乎的右手，左手铺了一张草稿纸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