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灰意冷(1 / 2)
黛玉珢珢呛呛的走了出来, 涟漪吃了一惊, 带着小丫鬟忙搀扶住,黛玉心下茫茫然, 大大睁着眼向前看,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滑落。
涟漪心酸的也泪流不止,连抱带扶的搀着黛玉回了院中。
走到门前,黛玉撑不住身子“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顿时吓得涟漪等魂飞魄散,涟漪哭喊道:“姑娘,林妹妹, 你别吓我,别吓我。”
眼下情急,也没人在意涟漪的称呼失礼,黛玉颤巍巍的抬起手, 擦了擦涟漪的泪, 笑道:“好姐姐,我没事,放心罢。”
涟漪见她脸色雪白, 一丝血色也无, 还记挂着安慰自个,更是忍不住, 嚎啕大哭, 什么规矩, 什么礼数,全不记得了。
紫鹃从屋里出来,腿脚一软,摔倒在地,顾不得疼,含笑推开哭得一塌糊涂的涟漪,抢过黛玉,抱回屋中床上,屋子院中一团惊慌失措,连紫鹃涟漪两个主事之人,只顾看着黛玉。
含笑摔了个茶碗,惊慌止了,小丫鬟们都抬头看她,含笑随手指了两个小丫鬟道:“你们去打发人请大夫。”
话音才落了地,两个小丫鬟飞快的向外跑去。
含笑又指另外两个道:“你们到大门上候着太医。”
听到吩咐的两个小丫鬟匆忙去了。
含笑对院中丫鬟婆子们道:“烧茶烧水,赶紧送上来,都知道自己干什么吧。”
院内余下诸人齐齐应知道。
素日含笑不显,话语不多,今日众人听到她的话,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各自散去,院中有条不紊的开始忙碌。
紫鹃抹着眼泪问含笑道:“姑娘病了,该通知大爷才对,可曾打发人去了?”
雪雁愤愤不平的说:“姑娘就是见了大爷才病的,要没大爷,姑娘哪会病?”
紫鹃大惊,只觉得六神无主,怒从火上来,恨得怒目切齿,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大爷不是个良配,因为他,姑娘生了多少病,次次都是惊险万分。
紫鹃心中大恨,却不好多说,一者黛玉身子要紧,二者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紫鹃为黛玉摘了牡丹簪,去了钗环,卸了妆,净了面,用了安神汤,黛玉才渐渐睡沉了,只是即使在睡梦中,秀眉仍是蹙得紧紧的,似有解不开的忧愁,消不散的凄苦。
紫鹃心中大恨,一时王太医到了,不多时,李院正也到了,王太医才为黛玉诊了脉,忙躬身见礼,李院正把完脉,眉心重重地拧了起来。
王太医忙将药方呈上,李院正微微点头,提笔删减了两处,又加了一处,王太医打眼一瞧,不由得满面羞愧,真不愧是院正大人,改得极为妥当。
正要恭维一番,李院正摆了摆手,无意多言,将方子给了候着的小徒,命他速去拿药。
李院正又叮嘱紫鹃道:“孙媳妇必是不思饮食,常人犹可,独她先天体弱,却不可离了进益,将燕窝或九米,细细熬了,只取顶上一层米油,或渴了,或醒了时,拿小银匙能用几匙是几匙。”
紫鹃忙福身应了,称谢不停,送李院正并王太医出了屋子。
待出了屋子,院中伫立着一人,剑眉星目,不是贾谨,却是谁,紫鹃冷哼一声,李院正命王太医去了,沉下脸,对贾谨道:“现下是无事,有先前的天参保着,要没有先头的神药,此刻小姑娘焉有命在,身子骨康健的都禁不住你们这样往死里折腾。”
贾谨心中满是苦涩,脸色惨白,略动了动唇,漆黑的眸中,不见平素内敛,满是焦虑,紧紧咬着下唇,稳住跌宕不安的心神,勉强支撑住身体。
听了李院正的话,贾谨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李院正微惊,抓过他的手,旋即放下,怒斥道:“你真是疯了,自个的身子未好,就敢在风口里站着,一个郁结五脏,心血不通,一个血不归经,还在冷风中头赌气。”
李院正见贾谨只顾眼巴巴盯着黛玉屋中,冷笑道:“命都没了,还惦记情份,还不如索性死了,糟蹋自个的身子,倒让医者劳神。”
李院正见不得他这幅样子,抬了抬下巴,黄芪等上前来,贾谨转了转眼珠,盯着李院正。
李院正一叹,小时候也是这幅样子,两颗黑眼珠定定的看人,李院正的心蓦地软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姑娘无事,好生将养些日子,就好了,她的身子,再不能受半分刺激,你若是病了,倒累了她。”
贾谨颔首,口中谢过,行了礼,也不用人搀扶,深深看了内室一眼,转身走了。
现下的荣府是凤姐儿和探春掌家,黛玉之病,立时就有人打发告知了两人,凤姐儿不似以前,那般自断专横,涉及黛玉,再者她心中亦是记挂,过了两日,听说黛玉仍是不大好,亲自回了贾母。
贾母登时落了泪,哭道:“一个两个都让我这样不省心,何苦来,若闭了眼,也好过受他们小儿女折磨。”
一刻也耽搁不得,打发人套上马车,过林府来。余者邢夫人尤氏并李纨三春等都要前去探望。
被贾母推了,只说:“林丫头现下病得沉,人多了未免吵得她不好休养,我先过去,你们后儿再去是一样的。”
众人无法,只得应了,他人犹可,独元春得知此事,心中愤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