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反应(1 / 2)
贾谨走后, 贾母一声长叹, 她无论如何也未想到,谨儿和黛玉竟会?唉, 一时间, 贾母心乱如麻,愁肠百结。
比起贾谨,贾母更担心黛玉,她深知玉儿的品性,刚过易折,初来府中,因寄人篱下, 压着脾性,这两年,虽是大了些,性子反而愈发倔强, 谨儿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性。
贾母是万万没想到, 玉儿竟会对谨儿动了心,她知道玉儿和宝玉生分了,经袭人之事, 贾母也对宝玉死了心, 往年还有一两分期盼,后头见宝玉如此软弱, 对宝黛之事彻底丢开了手。
只是, 谨儿, 贾母无奈抚额,谨儿绝非良配,打小看老,谨儿自小聪慧,早晓人情冷暖,是谨儿聪明,有能力,世间罕见,可越是这般,愈发不是好郎君的人选,只知国事,哪理家事,休说知冷知热,说两句和气话都难。
贾母满腹的担忧,又不知向谁诉,玉儿,玉儿自有主意,谨儿,那孩子更不须人劝。
贾母愁苦先不提,且说,寿康宫,听了徐女官的回禀,太后气得浑身乱颤,好一个林氏女,好一张俐牙利齿,曲则全,枉求直,这是明目张胆的指责皇室,受了压迫才求直,好一张嘴。
太后气得心血翻涌,抖得手都端不住杯子,泼妇,太后总算将杯子甩到了地上,宫人们赶快上前相劝,拍背的,抚胸的,递水的,哄劝的。
好一阵忙乱,才将太后劝住,太后冷笑,嘴角的法令纹显得倍外刻薄,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讥讽道:“这是打量就她林家是世香门第,识得字,看过书,世上的人除她们家,都是睁眼瞎。”
太后冷笑连连,一时屋内氛围压抑静默,太后愤而起身道:“摆驾,正德殿。”
屋内一个小太监,悄声回禀道:“太后娘娘,陛下现正在如妃娘娘处。”
太后怒极反笑,赏了实话实说的小太监一耳刮子,咬牙切齿道:“都是贱人,狐媚子。”宫人乖乖垂下头,置若罔闻。
太后为何会如此动怒?是因为黛玉轻描淡写的讥讽,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孝德皇后,那位气势凌厉的中宫皇后,她们这群妃子,上至贵妃下至选侍,在孝德皇后的眼中,都是玩物,摆设。
太后入宫时,只是一个贵人,受宠多日,诚惶诚恐的向中宫请安,孝德皇后连个正眼都没赏,中宫女官叮嘱了两句,不外乎好生伺候陛下的意思。太后出宫的时候,忽然想到一句话,腾姬妾室流,不堪入目。
从那时,太后心中有了一个念头,她一定要生下皇子,要位极顶端,不再受人轻视,后来,她如愿了,心想事成,而现在,一个小小的孤女,竟敢如此蔑视太后。
太后心下冷笑,想来是她这个太后仁慈太过,谁便一个阿猫阿狗就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太后恢复理智,思量一番,整理好说辞,皇帝除了在如妃之事上,还不曾有忤逆她这个亲娘的地方,亲自出手收拾个小丫头片子,都是抬举她。
楚成帝果然于晚间到了寿康宫,太后已是精神不济,黯然伤神的姿态,免了楚成帝的礼,只淡淡叫了起,也不言不语,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样。
楚成帝心知肚明,却仍要嘘寒问暖,责过宫人,问过太医,好一派天家母子情深的景致。
太后待这一番忙乱过去,楚成帝听完太医院正的讲解,左不过是平安方,滋补养神的药,楚成帝心里定下来,方殷勤的叮嘱太后。
太后“唉”一声长叹,挥退了宫人,方慢慢开口道:“林氏女的回话,皇儿听说了罢。”
楚成帝一笑道:“她小人家的,脾气是有的,再者康儿的名声,无有不知的,先前还调戏贾慎之,后头又在寺院冲撞了贾家的姑娘们,林氏女要是乐意,才是奇闻呢,年龄尚小,父母双亡的,难免有两分怨气。”
瞧这话说的,这是把太后上眼药的理由堵死了,太后垂下眼皮,缓缓地转着手中的佛珠,半晌方道:“哀家就是心里头闷得慌,这天下尊贵还能比得过咱楚家皇室,林氏女也太骄狂了些,听听她嘴里说的是什么,宁渡空门,不嫁皇子,康儿先头媳妇才没了,这底下还有六七个皇子呢,皇帝还年轻,日后亦有皇子诞生,这话要是传出去,大楚皇室倒成了强纳民女不成,逼良剃度,她又算是个忠臣遗孤,天下的人,不明事理,到最后,还不是皇室落埋怨。”
太后顿了顿,看了眼楚成帝又道:“后宫不得干政,大事哀家不懂,只是若是天下落了埋怨,难免给那等心怀鬼胎的小人说嘴,皇儿又要繁忙了,况那林氏女,胆大包天,好好的姑娘家不知本分,写什么告天下将士书。”
楚成帝心想,谁说他娘沉默寡言了,这不是挺能说的么,嘴上却宽慰道:“母后多虑了,哪里就到这种地步了,无碍的。”
太后眼珠一转,眼角有泪落下,泣道:“你只拿这话来回我,母后熬了半辈子,好容易沾你的光,过了几年清闲日子,又要受这样委屈。”
避开楚成帝擦泪的帕子,太后恨恨的说:“我就不信,我的孙儿,贵为大楚皇子,哪里不如人了,休说她林氏女不乐意,就是此刻跪地叩首为奴为婢,哀家也不稀罕。”
楚成帝无声轻叹一声,自个糊涂的老娘哟,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今日被人拿来当枪使都浑然不觉。
楚成帝细细哄了会子,太后渐渐收了泪,只是脸上挂着气,在等楚成帝的准话呢。
楚成帝微微思索,方道:“林氏女失仪,慢待寿康宫女官,不敬太后,闭门思过。”
太后的模样才好了些,见好就收是宫里人的本能,不知好歹贪得无厌的例子多的是。
太后自个拭了泪,忽然又想起来一事,对楚成帝道:“贾府的老太君比哀家还大两岁,年老昏聩,难免有照管不到的地方,不如将林氏女送入皇觉室,和明月作个伴,哀家日夜难眠,好好的大孙女被你关到破寺烂院。”
楚成帝嘴角抽了抽,敢情您也知道那是破寺烂院,还把人好好的姑娘往里头搁,至于明月,那个胆大妄为的逆女。
楚成帝脸沉了下来,正色道:“母后,皇觉室历经三朝,乃皇家寺院,不可妄言,明月罪不容恕,朕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她,至于林氏女,她非皇家血脉,臣公女眷送入清心庵即可。”
太后见楚成帝意已决,再讨不到便宜,换了张悲天悯人的神情,点了点头道:“那也好,哀家只望林氏女本分些。”
黛玉入清心庵之事就此成为定局,至于二皇子,楚成帝半分包容的心思都没有,他现在怀疑皇后的血脉不好,不然一个混账,一个逆女,一个睚眦必报的刻薄子都是出自皇后腹中。
楚成帝对黛玉处罚轻的缘由,皆因贾谨,在楚成帝看来,贾谨已经不算纯粹的中原人氏了,对皇位没兴趣,对权势没兴趣,对儿女情长更是寡淡,他唯有的兴趣,就是用他懂得的学识,造福平民百姓,开始楚成帝还防着贾谨收买人心,几年观察下来,贾谨对功绩没兴趣,验器司现下都是贾琏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