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纷起(1 / 2)
其实从一浅薄之念, 便可窥其心志, 至少在贾谨看来,楚成帝并非一位合格的君主, 仅因一时雄心, 不顾边关将士百姓死活,执意开战。贾谨赞同与蛮夷开战,却不欣赏楚成帝的初衷,皇位者,万民之主,人间帝王,本该时时心系天下黎民苍生, 怎能惦记史书的清名?
楚成帝不是合格的帝王,那仁孝太子是吗?贾谨对仁孝太子有一种复杂的感情,这种感情来源于年幼的影响。贾谨曾想过,如果自己坐在仁孝太子的位置, 会败吗?不会, 贾谨坚信自己不会失败,代价呢?付出的代价是无法想象的!仁孝太子也不是合格的帝王,因为历史已经见证了他的失败, 而自己, 或许是,或许不是, 至少母亲的死亡, 是自己无法掌控的。
八月初是张氏的忌日, 每年进入中元节后,贾谨愈发冰冷,眉目之间凝固的寒意,犹如万年寒冰,亘古难融。
张氏离世已经很久了,可是,在贾谨的心中,他依然是昨日承欢母亲膝下孩童,只要母亲回来,他还是那个稚子,思母之痛,无时无刻不在心底期盼,世事重来,如果重来,只要重来,母亲安坐于锦榻,挂着浅浅的笑意。
贾谨坐在书房看着张氏的遗物,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眷恋固执的将理智吞没,令脑海沉湎于母亲尚在的可能性。
贾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足够理智,足够清醒,聪明绝顶,有凌驾世人的心计城府,对于张氏,他却天真的像个六七岁的孩童,丝毫不觉此乃痴念,不止外人,就连沈三七也无法理解贾谨对于张氏的感情。
黛玉在心远堂徘徊许久,始终未下定决心踏入院门,她想,也许大表哥更希望一个人呆着,而非外人打扰。
在大战即将来临之际,李文君选择离开京城,黛玉命人在离京十里外的玉泉寺摆了送别酒。
贾谨为李文君要回所谓公道,楚成帝恼怒贾谨不识分寸。而李家,楚成帝则是迁怒李家不识好歹,李夫人自意外发生后重病卧床不起,父兄愁眉不展,李文君解了李家失圣心之忧,就算不顾念父亲,也要考虑弟弟李谦的仕途,李文君的作法很简单,出家带发修行,此举可解一时,救不了李家一世。
在京中饱受议论,李文君早有离京之意,李夫人身子始终未曾大好,这才耽搁至今日,李夫人身子总算安康,李文君已经别无牵挂了。
三春黛玉宝钗都来了,李文君蒙着面纱,简装打扮,表面看起来,容貌尽毁对于李文君并没有留下阴影,然心底的伤痛酸楚,唯有自个知晓罢了。
李文君浅笑嫣然,并无离别之愁苦,反是黛玉挥泪不停,哭成了泪人,好半天强忍了泪,眼中却又是光华闪烁,李文君起身之时,黛玉含泪举杯道:“春草年年绿,盼君早日归”。
李文君眼圈红透,落下泪来,笑道:“天涯若比邻,海内存知己。”
两人相视一笑,李文君转身的那一刻,黛玉不禁拉住了李文君衣衫,黛玉悲泣不舍:“李姐姐,千万不要忘了我。”
李文君双手握住黛玉郑重道:“此生与妹妹相识,文君大幸,莫敢相忘,就此别过。”
探春搀住黛玉,李文君起身上马,潇洒一笑,回头颔首道:“妹妹保重,各位珍重。”黛玉泣不成声。
李文君策马远去,此生与黛玉再未相见。
蛮夷对战后,二皇子被召回京都,青山书院地处偏远,楚成帝恐有人借皇子身份再作文章。
令蛮夷下定决心的隐情并不难猜,德亲王被赐自尽,德亲王世子在京中府邸自尽而亡,平西王府被勒令闭门思过。
幕后之人已然伏诛,但边关的战事却不如人意,蛮夷战意高昂,来势汹汹,边关将士拼力杀敌,却仍是不敌蛮夷凶悍,短短两月之内,蛮夷大破十城,照此事头来看,一旦破了飞云关,大楚危矣。
京城人心惶惶,大臣们对楚成帝武断已有怨声,楚成帝面上不动,心中却有些焦虑,一时间,京城官民人等人心浮动。
蛮夷也是趾高气昂,满心以为拿下飞云关轻而易举,却未料,世事难测,飞云关地处燕城,归江北统辖,江北巡抚现为宴家嫡长子宴居正任职,飞云大军八万兵力,代代镇守飞云关,飞云关之险在于,此为北行入京最后一道防守线,破了此关,大楚唾手可得。
北有飞云,西有山海,自古到如今都是中原最紧要的防守,飞云关提督是谢佑康,晋书风流王谢的谢,是陈郡谢家官位最高者,提督之下为飞云总兵岳长明,出自精武将军府,这两位一文一武,都是响当当的俊杰,蛮夷想在他们手里踏过飞云关,痴人说梦,难如登天。
再者,两人家族势力庞大,一旦失了关口,两人的族人难逃干系,抄家灭族都是轻的,谢家上千年的底蕴,岳家也是几百年的将门,两人可不想做覆没家族的罪人。
蛮夷也并非全部都是莽夫,例如此次出征顺遂,除了内应,军中也有高人,一改先前铁骑蛮横残暴掳掠的作风,时不时来个收拢人心,每到一城先安抚百姓,开粮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