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之意(1 / 2)
贾谨与沈三七计议商定, 便各自安寝, 一宿无话。
待到次日清晨,贾谨尚未起身, 却听外头有些嘈杂, 起身来看,却是两三个老妈妈对假山指指点点。
假山,密道出口,贾谨心下微凛,走过去瞧时,早有眼尖的人瞅到贾谨,一哄而散, 有位老妈妈上前对贾谨回道:“大爷,那只大鹰扎到里头了。”
贾谨吩咐她下去,走过去一看,却是苍蓝虎视眈眈冲着假山里面, 见贾谨来, 扑腾两下翅膀示意,内里隐约传来狼嚎,贾谨神色不动, 对上招了招手, 远处传来两声布谷鸟叫。
贾谨若无其事走回屋内,洗漱过后, 怡然自得饮了杯茶, 起身不紧不慢走入里屋, 卫九卫七卫八三人绑着一个黑衣人,银宝龇牙咧嘴对那人不住低吼。
见贾谨进来,银宝摇摇尾巴,贾谨摸摸头,赞许道:“干的好”。
银宝的尾巴摇得更慌,呲牙凶狠的模样竟有几分可爱。
那黑衣人不再挣扎,低低笑几声说:“贾大爷是位聪明人,只可惜,奉贼为君,日后少不得拉着贾家全族为你陪葬。”
“哦”贾谨平淡应了声,抬手向上拱了拱才说:“贾家忠于大楚,忠心陛下,你胡言乱语,大逆不道,是要执迷不悟,以死报愚了。”
黑衣人冷笑声,咳嗽几声,吐了两口血,冷冷道:“楚九算哪门子英明君主,当年他与宫中的妖女,害死仁孝太子,贾大爷不会天真的认为,仁孝是被义忠所杀吧!”
贾谨无动于衷,淡淡道:“皇子争储与臣子何干,天家的事自有天家人管。”
黑衣人失声吼道:“无关,怎会无关,你身上流着楚家的血脉,你是仁孝太子仅存的血脉。”
贾谨眉头轻蹙,示意卫九动手,转身离去,却听那黑衣人大声叫道:“楚慎之,血海深仇,满门冤魂,你都忘了不成?仁孝太子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贾谨带着嘲弄的微笑说:“我不知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无稽之谈,你要寻死,我不拦着,将死之人其言本善,谁料你这般愚蠢,我倒有几分怜悯,多说几句,仁孝太子如果早料到义忠亲王谋反,怎会不做准备,任由义忠亲王杀尽东宫满门,仁孝太子若是不知,又如何会有血脉留落民间,你主子拿这些话来哄骗你,你深信不疑,自寻死路,何其愚也。”
贾谨不再多言,卫九手起刀落,斩了此人,那黑衣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双目大睁,显然死不瞑目。
贾谨长叹声,悠悠道:“自古以来,多少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之辈,为这些无稽荒诞之言,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呢,乱坟岗上多白骨,埋身之处多冤魂。”
银宝在黑衣人身上嗅来嗅去,忽然咬住一处,用力往外拽,卫九拿出来,却是块核桃大的银牌,上有四个罡字,卫九将牌子奉予贾谨,贾谨看到罡字,瞳孔猛然一缩,贾谨不动声色将牌子收好,吩咐众人散去。
芙蓉为贾谨理整仪装,一切准备妥当,贾谨随意用两口早膳,正要起身去见七哥,山药来回,黄芪回府了。
贾谨来了精神,忙打发人召他进来,又命芙蓉再去备下早膳。
山药引着黄芪进来,贾谨打量黄芪,见他虽略显疲态,精神却好。
贾谨赐了坐,黄芪急着回话,贾谨打断了他,将手中的茶递予他,黄芪眉开眼笑接了过来,谢过贾谨,一饮而净,长长舒了口气。
黄芪笑着道:“和大爷说得一样,京顺天府的府尹甚是客气,又说与府上甚有交情,与大爷外家渊源深厚,问些话,我依实回了他,府尹便打发人送我到了大理寺。”
贾谨不轻不重敲着桌子,黄芪见贾谨神色淡漠,忙敛了笑,正色说道:“大理寺的人,待小的不冷不热,倒像是秉公处理的姿态,只是,张寺卿回衙后,不审不问,找了个牢门的空屋子留我一人在此,沈寺卿在外间办差,不声不响,他们办完事务,天亮了,沈寺卿去上朝,才将小的放出来。”
贾谨轻笑一声,握了握手中的书,方自语道:“这位平西王妃的前未婚夫,有点意思,出人意料,琢磨不透。”
贾谨口中这般说,神情却轻松的很,半分不见难为之色,贾谨对黄芪道:“你下去休息吧。”
黄芪与山药起身告退了。
贾谨打开昨日贾芸命人送来的册子,贾谨扫了眼,暗自点头,贾芸才干不提,忠心可嘉,倒是能用用。
贾谨常年命人监视府上,族中子弟何人能用,何人不可取,贾谨与沈三七的心中自有分寸,贾芸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册子上写下来的,凡在京者,老实本分认干的人,都写上了,后头又标着各人大致景况,那些败家子,行事跋扈的,半个未见。
贾谨将册子合起来,吩咐山药传来贾芸,贾芸早在外候着,他是个有心人,哥儿姐儿封府后,他当日未能出府,索性与天姜们住在一处,倒与贾谨手下的人混了个十之八九。
贾芸跟在山药后头进屋来,只见房内两侧书架罗列,迎头却是宝剑悬挂,萧杀之气破风而来,贾谨坐在书桌后头,身着天青色常服,双眸凌厉,面无表情,贾芸慌低下头去,请了安,方斗胆问道:“请谨叔安,哥儿姐儿身子可大安了。”
贾谨点点桌子,平淡道:“多谢你有心,哥儿姐儿很好,你才送来的册子我看过了,人选很是妥当。”
贾芸见贾谨夸奖,胆子大了些,笑道:“侄儿不敢欺瞒叔叔,哥儿姐儿身子好了,就是我们一家子的造化。”
贾谨点了点头,问道:“你在家学时,学里的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