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怪圈（2 / 2）
阿离好奇。“既如此，可有人试图探索混沌？”
修道之人最不缺的就是一颗知难而上的求索之心，没这个心性很难走到最后，洪荒千万年，阿离不认为这么漫长的岁月里，自己是第一个好奇的。
“远古时代，靁与娲灵探索过一回，重伤而归。二十四万年前，演、重煜、昭玉、明珂与彼时一些厌倦战争的年轻俊杰一同探索混沌，只他一人归；九万年前，天帝曾远征混沌。”
阿离可没想到天帝还有过这样的事迹，不过看天帝如今的模样，远征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真惨。”阿离诚恳的说。
三个例子，除了娲灵与靁那个，全是悲剧，不过，为何觉得少绾说出来的那四个名字略耳熟？
少绾道：“是啊，只望不会有后来者。”
阿离仍旧诚恳的道：“那是不可能的，世界虽大，但终有走遍的一日，总有人会好奇世界之外是什么。”
“是浩劫。”少绾道。
阿离深表赞同。“生灵涂炭的灭世之劫。”
少绾清澈的眸子看着阿离，祂能够感觉得出来，阿离是真心这么想的，但....这和阿离失忆前私底下一直收集关于门的一切情报形像不合。
这只崽总不至于是想加入守门人才如此吧？
直到阿离走了少绾仍旧处在疑惑中，实力到了神尊境这种层次，虽不至于别人想什么一清二楚，但真的不难猜，便是猜不着，直觉也会很有用。若非如此，洪荒也不会有不到神境永远不会在脑子里琢磨如何谋害神境的说法，概因，若真的想到了有用的法子，神境是会有危机感应的，神尊境的感应更加强烈。
这条准则不能套到阿离身上，少绾发现，这只幼崽在自己面前时脑子里从头到尾就没思考过任何和谈话有关的内容，见过自制力强大的，但自制力强大到控制自身脑子里的思考能力....简直变态。
契从后拥住了心情复杂的道侣。“谁这么厉害居然能让你心情郁闷？”
少绾叹道：“是凤凰与桓寂生的幼崽，她让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契拧眉。“有危险？”
若是如此，纵是故人之后也不能留着。
少绾摇头：“我并未感觉到她会给我带来伤害，不太好的感觉应是旁的东西。”
知道对少绾没有伤害契便放心了，却有些诧异。“不会为你带来伤害却让你有不好的感觉，那会是什么原因？”
少绾也想不通。
***
阿离在走出海底花园时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花园里多了一个玄衣的男子，当然不是真的男性，但对方披着男性的皮相，便这么形容了。
因着脸盲症，阿离说不上对方的生得好看与否，但那人与少绾相拥时有一种很融洽的氛围，她似乎有点明白为何这俩是洪荒第一对有记载的道侣，却一直没散了。
出了花园，滢玉忽的用手肘捅了阿离一下。“你在想什么？”
阿离道：“我在你祖宗说的那几个名字，感觉耳熟。”
滢玉闻言，忽道：“我记得自己有位从子便叫昭玉，我没见过他，但我听别人提起过，是彼时北溟年轻一代最出色的，但不知为何突然失踪了，与祂一起失踪的还有当时的许多年轻俊杰。”
阿离默默看向滢玉。
滢玉也默默看着阿离，忽问：“你可还记得你我初相识时的事？”
阿离心中微讶，她哪里表现得不对吗？
虽不解，但阿离还是颇为庆幸自己在北溟溜达了这么一圈已经想起了和滢玉的一些事，其中就有初相识的部分。
“不是吧你，不就是走路的时候没留神错把你当成石头踢了一脚吗？你居然记到现在？”阿离一脸控诉，见过记仇的没见过这么记仇的。
滢玉是少绾的孙女，虽然年纪小，但辈分特高，因而她出生时其它神族有派人来贺。
阿离是唯一一个亲自来的族王，非自愿，被大长老拖着来的。
原因嘛，阿离没想起来，但算算时间，那段时间自己应该登基没多久，再考虑自己的性格，怕是登基第一件事就是雷厉风行的将整个王族给清理了，因为王族被清理干净了，没人能威胁自己的王位，这才能被拖出门，不然阿离不认为自己会在王位未稳的情况下随便出门。
大长老，要么就是想让她散散心，要么就是想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别把时间和注意力都花在磨刀上。
权衡之下，她就跑来北溟挨冻了，但兴趣不大，礼节性的招呼都打完后便一个人四处散步了，然后一脚踢了庆生宴的主角。
觉得庆生宴太喧闹不感兴趣的不止她一个，主角也一样。
神族并非一开始就能化成人形，而是要长到一定年岁才能化成人形，滢玉彼时自然无法化为人形，且只有婴儿巴掌大小的一块，脑袋、四肢以及尾巴往壳里一缩，再加上黑色的贝壳，还趴在地上敛了所有气息，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当石头了。
阿离闲来无事踢石头玩，看到那块造型相对规整的“石头”便踢了下，然后就听到石头发出了惊吓的叫声。
阿离委屈道：“你当年可是差点把我指头给咬断。”
跟一只刚出生没两年的小乌龟显然讲不了理，当阿离去捡回“石头”瞧究竟怎么回事时便被突然从壳里冒出来的脑袋给咬了手指，怎么甩都甩不掉，但已经猜出乌龟是谁，阿离显然不可能烤了这只乌龟让她自然松口，只能靠哄的。
所幸五千余年的流浪生涯，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活技能都会点，包括哄幼崽，不然阿离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少一截指头。
最后，乌龟幼崽真难哄。
滢玉并不知阿离心中的腹诽，但也放心了，当年之事只有她和阿离知道，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阿离怎么可能被夺舍，凶兽血脉的同化性很强，夺舍神孽的躯体最大的代价并非前途渺茫，而是会被血脉的影响下变得疯狂嗜血，最终堕入魔道。
若是夺舍少凰，那就是彻底放弃理智向野兽进化。
就算想不开想寻死也没谁寻这么自虐的死法。
“沉珉第九女名唤明珂。”
沉珉，凤凰族前前任王，自己的祖父，一位口味清奇的和鬼结为道侣的王。
沉珉膝下共有十一名子女，这生育率在神族中无疑是高产——仅限于一夫一妻制的神族。
十一名子女只有五名是帝后生的，剩下六名是沉珉生的。
阿离大概能猜到祖父为什么生这么多孩子，祂想通过这种方式不见血的掌控五君的权力，而祂最后也做到了。
十一名帝子中，先王瑶光是最小的。
最小的帝子怎么越过前头十个继承王位的？
自然是前头十个全死了。
阿离知道十个全死了，且大部分都是死在南都之战中，但还真没想到有一个没死在南都之战，也没死在更早之前的战争中，而是莫名失踪了。
失忆就是这点不好。
无怪乎滢玉方才会怀疑她。
凤凰王的子嗣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在当时闹出的动静绝不可能小，别的人可能不知道，但做为沉珉孙女的自己不应该不知道。
滢玉道：“你方才心里是否想追随先人的步伐？”
阿离摇头。“我不会走先人的路。”
滢玉松了口气，虽然种族不同，但她真的不想哪天失去阿离这个朋友。“混沌很吸引人吗？”
阿离看向滢玉。
滢玉道：“我不太明白为何一直有人想去那里。”
阿离想了想，道：“不是它很吸引人，而是洪荒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里。三神尊时代，洪荒发展到了极盛，然后是战争，战争毁灭了那个时代，之后是重建起来的十方神时代，但十方神时代最终还是毁于战火。经过数十万年的休养生息，洪荒再一次发展到了顶峰，你说这一次又是怎样落幕？”
滢玉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