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愚人的箴言（一）（1 / 2）

墨蓝色的海水不断拍打着文明港的码头。夜色像不透明的雾气，流动在昏暗的街道上。劳累一天的工人们鼾声震天，不受打扰地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哒，哒，哒。

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载着轻装简行的传令员疾驰过大街小巷，奉命去打碎一个个安眠的梦境。

在这个夜晚，数十匹这样的骏马从总部一涌而出，带着修女最新的命令和指示，奔向四面八方。他们就是互助会这个庞然大物活动手指的神经末梢。

在伊恩化装成康斯顿公爵出发后的半个小时，一栋栋寄宿舍的大门被接连推开。受到紧急召唤的盗火者们身披黑色制服，与浓郁到化不开的夜色融为一体，如溪流般向码头汇去。

三艘体量庞大的蒸汽轮船已经准备就绪，后勤部门的值班人员在不停地往上搬着救援物资和数台便携式复刻装置。

伊恩沉默地立在码头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忙碌的同僚们，不知道在想什么。海风凛冽，吹得伊恩不得不伸手按住礼帽，白色的麻花长辫微微晃动。

“公爵阁下，您要的快艇已经在一号码头备好了。”后勤部副部长从码头的另一侧小跑过来，额头上有微小的汗珠。他不敢直视威严的康斯顿公爵，只能盯着对方一尘不染的皮鞋汇报。

然后他就见方形的鞋头转向了自己的方向，“带路。”

公爵的嗓音微微沙哑，谈吐间带着上流贵族独有的优雅口音，听得待命的男人心头一跳。

“是，您这边请。”久经沙场的副部长忽然有些慌乱。康斯顿公爵可怕的名号都是在早些年打下的基础。近几年不知为何，公爵越来越少在互助会现身。新人们大多将他视为传说中的人物，面上尊敬，内心却颇不以为然。

只有经历过盗火者最初那段开荒岁月的老人们，才知道公爵真正让他们恐惧的，不是他那能轻松摧毁一个人的武力，而是他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没有人能在公爵面前保守秘密。

静静跟在副部长身后的伊恩，并不知道对方心里有多么忐忑。他只是一个冒牌货，自然没有原装公爵读心的能力。

为了不过多暴露，他决定与大部队分开行动，独自搭乘快艇穿越海峡，抵达位于对岸的第60关。

一队队长安德烈?列文斯发来的电报简短而仓促。对方似乎在传讯时受到干扰，话只来得及说一半。连最基本的落款都没来得及加上。行文之间更是语句不通。

这也让伊恩内心更为担忧。列文斯一直是个谦逊有礼的年轻人。每封电报都习惯写的像问候信一样长。

看来这次的情况真的很紧急，才会让列文斯如此失态。

伊恩并没有只身犯险的爱好。随着两人的靠近，一艘流线感十足的汽艇从码头下方现出身形来。二人座的汽艇在波浪中不断起伏，上面载满各式热武器和冷兵器。伊恩甚至瞄见方向盘下方藏着一个火箭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