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2 / 2）
晚上的时候，一起在外边吃饭，然而她刚坐下没多久，就接到妈妈的电话，那头十分焦急的问她：“漾漾，琼琼今天有没有找你啊？”
沈漾懵：“没啊，怎么了？”
“琼琼……琼琼她不见了……”沈妈妈快急哭了，“我和你爸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给沈斯和沈挚打了电话……漾漾，你知不知道她平时和谁关系比较好？”
这是意料之外的，上一世并没有这样一出。沈漾知道她作为一个重生者，是一个变数，影响了事态原有的发展轨迹，但现在这样的轨迹……
她想起昨晚沈琼指着她说得那些话，问沈妈妈：“有没有去车站看看？”
因为沈琼的离家出走，几乎是出动了全家的人，还动用了不少关系，最后是在长途汽车站找到的她。
那天晚上，一家人难得的又聚齐了。沈斯刚出差回家，风尘仆仆的。沈挚也是急匆匆从和同学一起做的项目里抽身赶回来的。
大厅里，气氛沉默。沈琼自从回来就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身上套着她离开时的黑色羽绒服，脚边一只行李箱。
她离开时，给家里留了信，大意是自己样样不如沈漾，不配做沈家的女儿，不想再继续呆在沈家给沈家丢人现眼。妈妈情急之下没有发现，还是沈斯后来发现的。
难捱的沉默里，还是一家之主沈爸爸先开了口：“琼琼，爸爸妈妈对你怎么样？你真的不清楚吗？为什么还要说这样诛心的话？”
沈琼低着头，泪珠滚落在手背上，啜泣道：“我知道爸爸妈妈永远不会不要我，可、我就是、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太让你们失望了，我没脸再呆在这个家了……”
眼泪有时候真的是无往不利的，沈爸爸也没料到他稍稍严厉的态度就会让女儿如此偏激，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琼琼啊，你要是不愿意换班级——”
“爸，让我跟琼琼单独谈谈。”沈斯微低着头，把夹在指尖的烟掐灭在烟灰缸，打断了沈爸爸的话，“如果你想以后家宅安宁。”
肯定句，而非询问。
沈爸爸朝他看去，沈斯刚好抬头，两人目光对上，看见儿子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沈爸爸愣了下，要说话的都忘了。
沈斯看向沈琼，缓皱了皱眉：“跟我来书房。”
他说完，也不等沈琼应，就单手插着兜，上了楼。
沈琼不安的搅动着手指，她最不想跟沈斯谈，可却不能不答应，她是在认错，认错得有认错的态度。
等她上楼，就看见沈斯半倚在书桌上，指尖的烟没点燃，他微微低着头，灯光从背后打来，额前的发在他眉眼之下晕下浅浅的阴影，衬得他神色不明。
沈琼轻轻关上门，嗫嚅了两下，才开口，喊了声：“哥。”
沈斯看着她的眼睛，直接问道：“真的想离开沈家？”
沈琼一怔。
沈斯忽的勾了勾唇角，目光也似笑非笑，似乎带着些揶揄，刺眼极了，“你今天上午九点左右从家里离开，十点到车站，这期间有五趟你离开的车，你却买的最晚的车次。”
“什么意思？”沈琼嘴唇发颤。
沈斯轻轻笑了笑：“以退为进？”
沈琼目光凉凉的射来，他也浑不在意，继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已经清楚了，你的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你心里清楚如果你乖乖认了错，放软了对沈漾的态度，爸妈就会继续亲近她，对她好，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你心里也清楚不管你犯了什么错，只要你哭一哭，勾起爸妈的愧疚心，他们就不忍心责备你，更不会不管你，不要你……所以，你才敢离家出走，不是吗？”
被戳穿，沈琼反而没那么慌张了，她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沈斯，“所以呢？”
“所以？”沈斯看着她，敛了笑意，眼底便只余了冷，“我一直觉得你只是心里不平衡，等沈家对外正式介绍了你，你就会慢慢想通，看来是我想错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究竟想怎样，才肯消停。”
沈琼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也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惶恐，眼泪再次滑落下来：“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不堪入目……你自己想想，你有拿过我当妹妹吗？明明我才是你亲妹妹……可你总是维护她，你心里一直就只有沈漾一个妹妹……”
为什么不肯消停，不就是不甘心？外边的那些人说什么，嫉妒也好，贬低也罢，她都可以慢慢去打她们的脸，然而哥哥呢？自己敬重仰望，想要靠近的亲哥哥，毫无理由的偏爱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凭什么？！
沈斯静静看着她，等她擦干眼泪，才道：“如果你不是我妹妹，你现在就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如果我不拿你当妹妹，我之前就不会劝你好好做自己。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为什么偏心沈漾，她一步一步到现在这个地步，有家不能回，甚至班级都要换，难道不是被你逼的吗？”
“为什么是我逼的？那是她本就是应该的，她本来就不是沈家人，为什么要和我平起平坐？”沈琼哭过后的嗓子有些沙哑。
“你看，到现在你都还是这种想法，你容不下她。”沈斯眼里的失望散去，带了淡嘲，“你根本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沈漾也是沈家人，是沈家的一份子。”
他看着她，凉凉道：“你总觉得她欠了你，可她什么都不欠你。沈家收养她，不是因为失去了你，想找一个替代品。而是那场地震里，她妈妈是回去找你，才没再回来。”
沈琼不可置信，死死盯着沈斯，沈斯走近几步，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下，低头瞧她，“一开始没人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在她面前拘着，甚至产生愧疚感，无法融入这个家庭。也是不想让沈漾知道，对你心存芥蒂，针对于你。都是为了你，可大家的良苦用心，不仅没帮到你，反而害了你。”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已经不见冰凉的情绪了，甚至偏头看沈琼的时候，还带着些微的怜悯，“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心存愧疚，只是想告诉你，沈漾不欠你什么。你也不用拿这些话去刺激漾漾，告诉她我对她好是因为沈家亏欠了她。”
“我待她好，只是因为她是我沈斯的妹妹，而有我在，就没人能伤到她。你再怎么不消停，我都不会再管，只要别牵扯上她，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