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2 / 2）

“嗯。”她乖巧点点头。

眼神不敢和他对上。

“时间还早，早饭还要一会儿，一起出去走走？”沈斯慢条斯理的走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外边冷，穿件外套。”

沈琼几乎有点难以置信，大哥很久没有这样了，以前他和沈漾一起晨跑的时候，也叫过她，可她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里不舒服，总觉得是沈漾故意的，就再没去了，大哥也没再叫过她……

心底的欢喜暗自升腾起来，沈琼赶紧回神，应了声：“嗯。”

沈琼匆匆披了件外套，两人就一起出了门，沿着道路散着步。

太阳爬上梢头，从冷空气里斜斜打来，鸟儿清啼，偶有盘旋的落叶慢悠悠的落下。

走了一段，沈斯问：“回家也快半年了，都适应了吗？”

“嗯。”她应，在沈斯面前，她的心境还是平和的。

“那开心吗？”他又问。

这回沈琼迟疑了下：“开心啊。”

沈斯就笑了，“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对你的好都很直接。”顿了下，“沈挚那家伙，从小被宠坏了，做什么说什么全看心情，他要是有什么态度不好的，我作为他大哥替他跟你道个歉……”

他知道了吗？这是要替二哥解释？沈琼抿了抿唇：“我知道的。”总是透着不耐烦，可他对沈漾就很有耐心啊。

而且再怎么，他也不会这么对沈漾，什么都不说，就拉黑。她可是她亲妹妹啊！就算有什么做的不好，就算骂她，她也认啊。就这样把她拉黑，拿她当什么？

沈斯低头看了她一眼，十几岁的女孩，隐藏语气还很稚嫩，而他这几年见识过太多的人，几乎沈琼的一个停顿，一个音调的变化，他就知道她是不是言不由衷。

“至于我……”他缓缓道，“因为奶奶的偏激，还有爸妈的偏向，我的确对她关注多一些。”

沈琼不吭声了。

仅仅是因为这样吗？

沈斯继续说：“她确实不是爸妈亲生的，但她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被我们家收养了，手续完整，法律认可她是我们沈家的人。我们都拿她当沈家的孩子，她并不是个外人。不管是出于感情羁绊，还是法律责任，我们都不能不管她，都必须好好照顾她长大。”

沈琼突然顿住脚步，低垂着头，语气也不再那么柔软了：“大哥，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沈斯盯着她。

沈琼始终不肯抬头，插在衣兜里的手紧紧攥住。

沈斯抬眼，视线穿过清朗的阳光，层叠的金色树叶，看到了抹熟悉的身影。

调开视线，他缓缓道：“你是沈家亲生的孩子，她并不会抢走你任何东西，你不用害怕她。也不是要你接受她，但不要因为她影响了你自己，你要好好做你自己，好好长大，知道吗？”

沈琼咬了咬唇，委屈感淹没而来。

她仰起头，看着沈斯，目光执拗：“反正你们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是你们心中的完美女孩，就只有我嫉妒心强，心思难看。可你们真的了解她吗？在我刚到家里，拘束无措的时候，她就以一种施恩者的姿态出现，一边假惺惺关心我，一边又和你们亲密无间，让我隔绝在外，像个外人。我要是说她丁点不是，她就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让你站在她那边，她心机这么深，我为什么不能讨厌她？”

大约被刺激到，她的语气激动起来：“你们跟她感情深，要对她负责任，她不就是认定了这点，所以才有恃无恐吗？”

“她要是有点自知之明，就该和你们保持距离，这才是一个养女的觉悟！”她在以前那个家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凭什么沈漾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享受沈家的权势，还要分享她的亲人的感情？

她的声音尖利，和她歇斯底里的神情一起，面容近乎扭曲。

沈斯怔了好一会儿。

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

可能因为沈漾太过通透懂事，他就小瞧了这个年纪的女孩的心思。

沈漾曾经是真的想跟她好好作姐妹，只是那些真诚的心思原来在她眼里是这样的不怀好意。

而他的关心，竟然也可以被如此被曲解。

沈斯的目光淡了下去，“我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你是我妹妹。爸妈怕刺激到你，不敢和你说。除了我，再没有人会跟你说这样掏心掏肺的话，你回去后慢慢想想。我到底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沈漾。”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