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颗泪(1 / 2)
风花雪月一场梦,梦醒之后百般空。
赵高做了一场梦,梦中他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就连年幼的皇帝也奈何不了他。可他不满足,自始皇一统六国后像是看穿了他,发令下去,宦官不可为帝。
为何不可?凭什么宦官不能称帝王?赵高心里愤恨不平,同是人,为何宦官永远是伺候他人?为何不能称帝?
他不服,他眼眸中的愤怒慢慢盖过他的恭敬,他一步步某夺权势,一步步成为人上人,他可以随便发号施令,也可以滥杀无辜,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连皇帝也不能!
可他的春秋大梦,断送在了子婴剑下。
梦中,四神庵没有供奉着始皇与胡亥的排位,只有来往众多的臣子们,他们所参拜的,是子婴。
他就在四神庵里走着,等到折子上完,他就去见了子婴,想着能否共谋天下。
子婴当然不肯,一剑刺中了他的心窝。
他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还是胡亥的老师……
天神?命运?还是人为?
他再一次回到了这个令他噩梦丛生的地方。只不过这次,不是梦。
当初萝燕毒杀的女使,如今竟出现在子婴身边,还是子婴的妻子。
赵高惊疑,明明之前同秦王妃交谈过,不可能是那怯懦不堪之人,可萝燕又是自己女使。
一时间,赵高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赵大人来了?”子婴坐在首位淡淡开口。
和以往的恭敬之态一点也不像,引得赵高心慌如麻。萝燕一直盯着上方的嘉月,嘉月也不客气,直勾勾的盯了回去。
看什么看?!老娘比你好看!
萝燕只能合了眉眼,安安稳稳站在赵高身后。
“来了来了…”底气有些不足。
真不禁吓。
子婴转头看向嘉月,缓缓道:“阿月带着女使出去吧,本王要和赵大人好好叙个旧。”
子婴的眼眸阴恻恻的看着赵高。
“赵大人?要不?从皇爷爷那辈算起?”子婴直接抛出了话题,“嗯?赵大人和本王的故事多了去了,从哪段开始讲,大人看着选?”
赵高也会习武,不过在子婴手下总归略输一层。
子婴,之前是号令沙场的将军。
而他,是活在阴谋诡计的‘人上人’。
子婴从桌案下拿出一把剑。
‘蹭’得开了鞘。
“剑开了鞘就必须得见血,这是沙场的规矩。”子婴抬了头,给赵高示意这把剑,“赵大人应该懂得吧?”
赵高一时惊慌失措。
“你你……你要做什么?”他急得站了起来,“我是当朝丞相,你想做什么!”
子婴微微一笑,指尖划上刀锋。
刀锋的亮光灼了他的眼睛,赵高眯起了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子婴持了剑冲他而来。
赵高睁了眼就看见了剑,他身上没有防备之物,只能尽可能的逃,他的心里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释放,或者绝望。
剑气锋利,划破了他的多处衣袖,他怒斥:“子婴,你究竟要如何!!”
“我要你的命!”子婴挽起的剑花更迅速,赵高无处躲避,脸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一剑,报始皇多年信任你你却忘而负义!”
“这一剑,报父亲多年提携你你却恩将仇报!”
“这一剑,报皇伯多年重用你你却祸害苍生!”
赵高吐了一口血,腹部已经被贯穿了一剑。
“我……我依旧不会死心……凭什么?!”
子婴扯了唇,在这幽闭的房间里显得很是疯狂:“哦?若我杀了你你还不死心吗?”
话音刚落,子婴提了剑插进赵高胸膛。
“咳咳咳——”从他胸口涌出的血液越来越多,他粗喘着气,“子婴,你身边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常人…”
他在死亡边缘挣扎。
他相信了那个梦。
一切绝对和那个死而复生的人脱不了关系。
那杯酒剧毒无比,常人喝了绝对不可能死而复生,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那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不可信。”子婴将剑插得更深,勾了唇,一个妖冶至极的笑绽开,“这也是战场上的规矩。”
不论赵高嘴里说出什么话,他皆不会相信,因为他信自己,信嘉月。
不论嘉月是谁,她只是他子婴的妻子。
死不瞑目,是赵高的终点。
萝燕走在嘉月身后,看着她一步一摇曳,分明是她的样子,行为却不像。
“想问什么就问吧……”嘉月停了步子,转头看着她。
毕竟,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你……究竟是不是她?”
“是。”
手起刀落间,萝燕的脖子就被一条细丝隔断。
这是原主的执念。
那一瞬间,四神庵响了鸣钟。百年未曾鸣过的钟,被突如其来的执念撞的嗡嗡直响。
一个时代的缩小灵魂,在无处安身下,躲进四神庵中,执念渐渐深沉,如今执念消失,她也将成为这个时代的见证,化为尘,化为土。
子婴手染鲜血的走出寝宫,嘉月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他,不言语,只是微笑。
“好了?”她道。
子婴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无力的手垂在身侧,见到嘉月,她就像是沙漠之中求水之人的希望,子婴走进她。
缓缓将她拥入怀中。
“嗯。”
韩谈已经进去处理赵高的尸体,所有赵高的余党,在接下来的十天之内都会被清除干净,绝不会留有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