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子娘娘（1 / 2）

“我就说那个老头怪的很，上回偷偷摸摸去宜春院被我撞见，还骗我那个细皮嫩肉的小馆是他带来的小厮。”宁桓一脸痛心疾首我就知道的表情。

火堆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义庄比起刚才已经没有那么冷了。

“阴气随怨气一同散了。”肃冼怀中抱着一柄宁桓之前并没有见过的长剑，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宁桓瞥了一眼地上人首离身的怪物，尽管已经死透，但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肃冼沉默了须臾，睁开眼道：“半个月前，锦衣卫接到了一个案子，说皇城以南三十里的一个村庄里有不少村户失踪，派去调查官吏迟迟没有回来复命，同知大人怀疑是妖怪在皇城附近作祟，特别派我来看看。”

“锦衣卫还管降妖除魔？”

“你可知道永乐十二年发生的“狸猫换太子”之事？李妃联合当时深受皇上信任的妖道一同陷害陆妃，自那时起皇上就对修习之人存有戒心，特别分出亲军锦衣卫一支研习道术，以防他们存有异心。”

宁桓听得目瞪口呆，沉浸在“锦衣卫还会降妖除魔”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平复。忽然他想到肃冼可能就是为了捉妖怪才会出现在这里：“这么说你要是不来，我是不是也会被这妖怪弄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肃冼嘴角微微勾起，他似乎很满意宁桓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这件事：“三天前我就盯上了它，可这个妖物太狡猾，好像知道我在附近，一直躲在黑金棺里不敢出来。”

说着起身走到刚才那个怪物爬出来的棺材前，用脚踹了踹棺身：“土腥气还没散，看来是没出土多久。”

“这到底是什么？”宁桓躲在肃冼的身后，踮着脚从他的肩膀处探出一个脑袋，偷瞄着眼前这个诡异的棺材。

“据闻苗疆有一种秘术，能让孕妇生下人首蛛身的怪物。可这种怪物及其凶残又剧毒无比，所以通常被用于墓室守灵。他们会给未足月的孕妇喂下一种奇怪的虫子，待这些孕妇快要生产的时候，将她们溺毙于一种特殊的黄色药液里，最后封印在这样的黑金棺木中。这个大概就是被哪个王公贵族买来守墓的。因为一旦棺木上碰上生人气，这些人首蛛身的怪物便会自己苏醒。”

宁桓瞪圆了眼睛看着肃冼：“所以你方才才会让我去开棺！可是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不能自己去！”

肃冼慢慢皱起眉反驳说：“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打算今天去收拾它，要不然我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来掩盖我自己身上的生人气。我救了你，你不心怀感恩也就罢了还埋怨我害了你！”

宁桓哼了一声背过了身，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天色渐白，昨晚上下了一夜的雪也有了停下来的迹象，一丝朝光顺着屋顶的缝隙落了下来。宁桓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夜终于熬过去了。

“你是打算回京吗？”宁桓见肃冼起了身，急忙跟了上去。

肃冼摇了摇头：“人面蛛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黑金棺被开了数日，这种人面蛛有筑巢产卵的习性，我必须得找到它们的巢穴，不然会后患无穷。从这往北五里就可以看到人家，你可以在那里借到粮食马匹返回京城。”

人面蛛已除，肃冼脱去了套在身外的素白寿衣。只见他穿着一件大红飞鱼服披着一条黑色披风，前胸和两肩上分别绣着金色四爪飞鱼纹，一长一短两柄带着细长流苏的绣春刀分别别在腰间两侧，比起昨天见到时的俊俏，更多了几分威风凛凛的煞气。

二人最后在义庄前分别。宁桓望着肃冼渐渐远去的背影，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细长的白影。宁桓晃了晃脑袋，抬起手使劲揉了揉双眼，当他再一次看过去的时候，目之所及处又只剩下了肃冼一人。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宁桓向北走了五里，的确是看到了一个村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奇怪的是整个村庄里却没有人家点灯，也没有任何生火煮饭的迹象。在有了昨晚义庄的经历后，宁桓实在不敢贸然地闯进这个奇怪的村子里。

日头沉下去了，四散的雾气把天空中最后一抹光线给挡住了。宁桓又冷又饿，无奈之下只好敲响了临近村口那户人家的大门。

一个七八岁的女娃从门后探出了身，她歪着脑袋看着宁桓问道：“你是谁，也是来祭拜喜子娘娘的吗？可是阿妈说今天客人满了，不能再留客了。”

月光映着女娃苍白的面色，她穿着一条鲜红色的对襟马褂扎着两角冲天辫。不知道是不是宁桓的错觉，他似乎在女娃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宁桓一愣，心道原来如此荒凉的地方也会客满，着实感到了奇怪。

正当宁桓打算告辞去别家碰碰运气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响动，那声音听上去怪异，就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飞快的贴地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