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邢仪在人眼里,无年少轻狂的模样,他似乎直接过了那个年纪,一早就是宗主的模子了。即便是深沉如巫容水,当年大闯百鬼阵擒下乌罗鬼修的时候也是傲然无物。
他们邢家已然没落,南洲以巫家执掌的云水道台为尊,以中洲王权为至尊。邢家以前高人不少,大家圣人足够南洲各族崇拜。盛极必衰,是为一道。邢家至于邢仪一代,大家寥寥,圣人无几,落入中低家族行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样邢家在南洲也还是有生还之力的,这就要一个起死回生的人。邢峰作为邢家长老,义不容辞地将自己膝下大儿子送到宗主膝下委以重任,其他儿女便要出外闯荡,然后修成正果回来。
大宗门的子孙辈不需要出外游历拜师,比如云水道台的巫家,他们就是一座大山,经文符咒、神书法术等等足够让他们的后代好好精修。没落的宗门比如邢家,就必得让儿女吃得苦中苦了,家族提供不了给他们庇佑,过活的是自己。邢仪的五弟就是这么眼睁睁地死在他们面前的。
大河神迹里头和巫容水、邢仪一道的是少年宗主,他们这一派人接得重任,委以不凡,自然会好好拧成一股绳。这也是日后邢仪龙骨得以善终的原因。南洲大陆的各个宗主年少便经常混在一块儿,进入大河神迹历练、培养感情,配合默契才能维护南洲结界。
众少年多是使剑,剑为兵器中的君子、法器芝兰,正气凛然。邢仪什么都不用,他天生可以御风,不用法器,这人还用头发为兵器,绕指柔可化百炼钢,着实与众不同。
入了大河神迹历练,是要十年方才能出来。十年中,家族长辈无法亲探,无法援助,凡事必得亲力亲为。已经过了五年的时间了,他们仍是没有收获,唯一变化的是少年模样逐渐硬朗英气。
巫容水换了套墨衣斗篷把自己囫囵罩住,神神秘秘,但大家都与他不再生疏。倒是邢仪生得越发不可收拾,众人心知肚明,怕是冒犯了他,他开心就好。幸亏他自己有一套想法,怕招来什么意外,就不再似以前一般张扬了。
令大家最为意外的是他俩真的井水不犯河水,相敬有礼。邢满仙与谁都好,知巫容水嫌自己就不上去叫人嫌弃了。
这日大家伙儿在山洞里暂留了些日子,阴雨连绵不断,估摸着是走到了大雨之畔。这块地方一听名字便知属水,修士们早就摸索过了,此地最怪是阴雨绵绵,不知何时晴天,生于此间的灵兽也属水性。据传这里有一仙人遗迹,里头水怪驻守着,但无人晓得仙洞里头藏着何种宝物。
说来也怪,邢仪怕极了雨水,他生性好强,这时只得认栽。他们一行人有意照顾他走走停停,最小的师弟郁溪更是寸步不离。邢仪整个人都虚了,瞧着满天的水,他一点不留恋仙人遗迹。
“他这样怕可如何是好?”一位仙子揽了揽袖子极为烦心。邢仪已经怕到要跟小师弟同吃同住的地步了。山洞漏水,夜里起来只看到邢仪独自一人目光森森,郁溪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满仙哥哥,别怕,我在这里。”小小的身子看起来半点力量都无,他却硬撑着要当保护伞。邢仪又好气又好笑,“小傻子,你睡你的,哥哥不怕。”
巫容水抬起头看他,看到黑暗中邢满仙乌黑的眼珠子,这双眼珠子完全没有以往的神采飞扬,很复杂,他看不懂。每个人身后不同,他也不需要去懂。他又喝了一口酒,安静歇下。
察觉到他的视线,黑暗里那双眼睛对着他轻浮地眨了眨,冥冥中仿佛幽幽地拽了他一把。阴山君别过头,对自己的态度暗自苦恼。
几个仙子对邢仪很照顾,就连最看不惯他的也不跟他抬杠了。女人家心到底软些,而且邢满仙平时也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