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修订）（1 / 2）

早起赶飞机，睡眠不足算是最大的副作用了。闻春明是在机场给顾沐心发完那堆消息的，登机之后便几乎从头睡到了尾，连机上的餐食都没吃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梦里说了什么胡话，在香港中转下机时邻座的小情侣忍不住问他：“法式和日式，他最后选了哪一个？”

遇上这种场景，总有自我感觉不太挑剔的人会回上一句“随便”，比如潘安那根搅屎棍，说是让人随便选结果还不是要一通挑三拣四，还不如让他亲自上阵。但要换成顾沐心说这句话，只怕闻春明会再一头扎进美食网站重新物色一批餐厅，直到对方选出一家满意的，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变得如此毫无原则，好在顾沐心并没有选择恐惧症，挑了一家不算很火爆口味也中规中矩的港式茶点铺。闻春明的心里美得一塌糊涂，美滋滋地踏上第二趟航程，又美滋滋地落了地，因为第二天就要赶场子了，潘安开车来接他直接去婚礼会场主持工作，见他春风满面就吐槽道：“我的天呐，你这是有艳遇了吗这么开心？”

若是以前的闻春明一定会否认并催他快点开车，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还没到手就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心仪对象的人，坦诚答道：“是啊。”

“居然真有妞儿能入你的青眼啊，什么样的？”

“是你的同行，”闻春明说到一半还特意顿了一拍，“也不是妞儿，男的。”

空气突然安静。车驶到到路口，红灯亮起，潘安把车刹住，过了几秒才终于有点回过味来：“……所以你是看上了这次合作的那个摄影师？哎我说啊，我跟你共事了也有三四年了吧，怎么没发现你好这口？……也不对，既然你好这口，我怎么就在你心里排不上号呢？”

闻春明被他逗笑了：“你一个有夫之夫什么时候想排我的号了？光看长相他就比你好看，闭上嘴开你的车吧。”

潘安便哼哼唧唧地假哭起来，什么忘恩负义重色轻友、有了老婆忘了娘，闻春明懒得搭理他，让他自个表演自我感动去了，手里则不停刷新着微信界面。好餐厅后顾沐心再没给他发过消息，朋友圈里倒是有数分钟前小助理们发的浮潜照片，还有些游艇上的随手抓拍，他一张张翻过去，终于找到一张拍到顾沐心的，新人和助理在画面中央摆着pose，背后不远处是穿着潜水服的顾沐心，似乎正在和潜水教练商量事情。如果不是自己必须在今天回国，他闻春明也能被拍在这张照片里的——那这就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了，可惜现实就是如此骨感。算算时差他们那已是傍晚了，闻春明又开始给他的梦中人发消息。

【今天拍摄还顺利吗？】

刚点完发送他就感觉自己口气太生硬，不够可爱，正想撤回，对面却发了回复过来。

【顺利。】

闻春明唇角一挑，开始回消息，潘安从后视镜里看他，心想原来这家伙谈起恋爱这么腻歪，太恶心了……

【看到你助理发的照片了，很好看。】

【这次台风的规模不大，跑的也快，能见度恢复地比较好。不过为了彻底摆脱影响，我们还是有开得远一些，比通常路线更深入，所以水下的状况没办法完全把握。下水之前我和教练商量了好几套对策，好在万事顺遂，都没用上。】

其实我是想夸你好看，没想到你谈起工作能说这么多——闻春明正在想如何接话，顾沐心又发了消息过来。

【真希望你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潜水，真的很漂亮。】

其实顾沐心所谓的“比通常路线更深入”，从本质上说可以算是另一条航线了，是因为他们的游艇排量小小噪音也低，才被特别允许走这条路的。潜水教练向他们解释过原因，说是途径的水域有片珊瑚苗圃，趴在船沿上可以隐约看见水下有几个用浮筒和细小的锚固定住的网，网上拴着的小黑影便是珊瑚的幼苗。珊瑚的生存与周遭环境状况息息相关，在气候不断恶化的现代社会可以算是一个相当脆弱的物种了，各国都在尝试培育珊瑚和恢复珊瑚礁，有珊瑚分布的地区就会有这种育苗基地。

顾沐心回想起在沙滩上遇到过的小姑娘：“之前有人捡到了一截珊瑚……”

教练回答他：“是的，偶尔会有些珊瑚被冲上岸，不过一般都是珊瑚骨，是死去珊瑚的遗骸。如果是活体珊瑚就比较遭，很可能是被船只撞断的。你见到那块珊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