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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兄弟,到你当值了。”
谢殷昏昏沉沉间,只觉得有人一下又一下推他的肩膀,谢殷不胜其烦。
长见识了,谁敢摇大玄太子。
谢殷睁开眼,迎面看见一张黑黑的五官扁平的长脸。谢殷意识逐渐恢复,浑身都不舒服,枕头硬,身下的床板也硌得慌,更不用说束手束脚,腿都伸不直。
谢殷忍了忍,没忍住,哑着嗓子说了一声:“滚。”
他记得昨夜是他的新婚夜,他晾着新房里的太子妃喝了半夜的酒,睡得昏天黑地。任谁在这种情况下被弄醒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更别提谢殷一睁眼就看见这么个黑长脸。怎么,东宫没人了吗?哪来这么个歪瓜裂枣?
魏乐平白被骂了也没生气,嘿嘿一乐,露出两行白牙:“别睡了,今日怎么迟了?去晚了林管事又要扣月钱了!”
“你说什么?”谢殷皱着眉直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是绯色的袍子,腰间束带松松系着,衣服颜色有些淡,想来是被洗过穿过很多遍的。
侍卫服?
再打量自己所在这间屋子,一排通铺,布置简易,东西倒塞的满满当当,哪哪都透出股寒酸来。
铺上一排叠起来的衣服,和谢殷身上这种是一样的,绯色没有花纹。
醒来发现自己处在这个陌生的破地方,谢殷倒沉得住气,只略略扫了两眼:“这是哪?”
魏乐不明所以:“容兄弟,你在说什么?”
谢殷抬头看了魏乐一眼,这一眼里有不耐烦,还有遮不住的上位者的威压感,魏乐被看的有点怂,心中大呼:容兄弟比我年纪小,我怎么会怕他呢?
谢殷换了个说法:“你方才说的是去哪?”
“你糊涂了?”魏乐回过神来,指着桌子上一本书册,“上面记录着今日你在乾南门当值啊。”
谢殷任由身上袍子松垮着,走过去拿起册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五月廿三寅时,乾南门,容衍。
“容衍是谁?”谢殷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魏乐已经翻身躺在铺上,打着哈欠要睡,“兄弟,你今天不对劲啊,当值忘了也就算了,自己名字也问?”
他的名字?怎么可能。谢殷紧拧着眉,走到魏乐面前,把书册往已经躺下的魏乐脸上一扣:“起来。”
魏乐晚上当值刚顶着青色的眼圈回来,累的不行,但还是认命的爬起来。谢殷随手拿起魏乐身边的佩剑,右手抽出,借闪着寒芒的剑刃,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没变。
特么的,怎么回事。
谢殷看向魏乐:“你看着我的脸,说我是容衍?说我是侍卫?说我是看门的?”
魏乐被盯着有点怯,小声道:“我们虽然是侍卫,但守护着各个宫的安稳,守护着陛下和贵人们的安全,多给祖宗长脸,说看门的多不好听?”
他这一番剖白,谢殷竟有点想笑,他郁闷扬眉:“那我长这么好看,去看大门多屈才?”
说罢谢殷忍不住扶了扶额,这叫什么事啊?
目前的情况看来,他貌似成了侍卫。在他的模样没有变的情况下,宫里的人已经认不出来他。
这不是梦吧,也太荒谬了。谢殷依稀想起来,在烟书阁中,他是见过这样的记载的。
曾经有两个星相完全相反的人,突然有一天彼此换了身份,被换的人回去找自己的亲人,哪怕身形相貌都没有变,父母妻儿也仿佛陌生人一般不认识他。被换的两个人终究也只能用新身份活下去,过上和此前人生完全不同的生活。这种事情极为罕见,却又不止一桩,更有甚者,还会回到以前的时间点,重新看见已经死去的人活蹦乱跳的也不是不可能。
星相即命相,皇室大多看重这个,因此从前朝开始建了太巫署,很是倚重。
谢殷对这些事不怎么感兴趣,他当时并未太上心,只当个野史怪谈解闷,再详细的谢殷已经全都记不起来了。
他是真的碰上这种事了吗?
谢殷有种强烈的直觉,他可能……
“现在的太子是谁?”谢殷缓缓丢出几个字。
“哪有太子?”魏乐惊道,“陛下一直没有册封太子啊!”
谢殷闭上了眼睛,脑袋突突地疼。
天刚泛点白,寥寥露出几颗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