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二章 背离（3）（1 / 2）

唐止顿了一顿, 坦诚道：“你当时那么喜欢他，别人要是想打你的主意, 从他身上下手准没错。你软肋昭昭，轻易就能成为唐沐和北辰盈交锋的中点，她们都可以用穆远川来制约你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是一种……不伤人性命，却让人觉得活着比死还不容易的博弈。我不想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也不想远川成为多方势力都要盘算的案上鱼肉。……你知道他身体不好，那时也是强弩之末了。”

无灵张了张嘴。她觉得喉咙好像有缺口, 四处的冷风嘶嘶地灌进来，说不出话。又觉得……整个人都掉到了沼泽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仍旧不堪想, 不堪回首。

阿五极稳地按住无灵，跟了她这么多年, 他知道这时候她想说什么，于是替她开口：“你未曾要他性命, 只是把他藏了起来？”

“我……我原本是这样的。”

“可后来改变主意了”

唐止深深叹了口气，和无灵的目光直视：“对不起。我失手了。”

无灵气急，恨不能将被子抓烂，却急火攻心说不出话，所有的话到嗓子口儿都成了气声。

阿五明白, 赶快劝道：“事情原委究竟如何, 还请唐公子开诚布公地讲个明白, 也好让姑娘从此心里有个着落。”

算起来阿五也当了三年的旁观者了, 从一开始一言不发做个影子, 到现在成为无灵真正的心腹，他其实足有分量去质疑唐止。事实上阿五真的很想问一问，既然唐止是为了无灵和远川好，为什么不能和无灵通个气？无灵撑着一口气到如今，就是想弄清楚真相给穆远川一个交代，唐止眼看着无灵肝肠寸断形销骨立的也不肯讲一句实话，到现在再说他是为了他们好，阿五是认不下的。但想来想去，阿五还是没将质疑的话说出来，他也算看得明白，这世上真心本就寥寥，倘若追求别人无一点私心，无灵恐怕更不会快乐。

唐止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多少年，听话听音，不用多看阿五的脸色，也知道他想的什么。唐止想了想，点头道：“北亭的那一场是我安排的。我的人一贯令行禁止，为什么那一次失手，起初我也疑心是有人捣鬼，那时我怀疑郁夫人也是真的怀疑。可是后来……后来我反复回想当时的情况，想到一些细节，想清楚了原委。不告诉你，是怕你更伤心。”

“你说。”无灵从喉咙里厮磨出两个哑哑的字。

唐止道：“他们对远川是虚招，对你是实招。远川一身内力废了，理应避在一旁等我们收拾局面，但他关心则乱，替你挡了刀。”他从前不信穆远川会对无灵用心，以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而那一次失手，世事洞明，却多说无益。

无灵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咳出了一口血，溅在被面上，好像染红的梅花。唐止眉头深蹙，不由分说按住她的手肘把脉，却被无灵一把推开。

“吵架就吵架，别自己呕血。”唐止的口气不算很好，算是警告了一句，再抓住无灵的手腕。

无灵再次甩胳膊，这次唐止有了防备，她一下甩不开，便将力气蓄到另一只手上直接对唐止出掌。但一来她失了大半内力，二来此时身体未愈，被唐止四两拨千斤地化开了。唐止读完脉息，确定无灵并没什么严重的隐患之后便松开手，立马后退两步，将吵架和吵架间隙的救人分得很开。

无灵气得脸色发白，抖着说：“你走吧。”

“我走不得。你把青音交出来。”

无灵又抖：“你害死穆远川，就该付出代价。”

唐止脸色也很难看：“郁无灵，你不要丧心病狂！”

“那么你杀了我，杀了我也见不着青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