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入瓮(4)(1 / 2)
婆婆有些不满意:“记得,我自然记得,你也以为我老糊涂了不是?”
“那您怎么都不叫我名字的,您只叫朔儿的名字,却一次我的名字都没叫过!”
婆婆连忙示意她小声:“嘘……朔儿不让我们说你的名字。自从你走以后,朔儿就不许人提了,你听我说呀,你听我说呀……”
无灵故意道:“您不叫我的名字,我就不听!”
“你这孩子,最任性不过!”婆婆故作生气,却还是牢牢握着无灵的手,气了一会儿,便无奈妥协,“你呀你呀,北辰家的小丫头,盈儿嘛,我怎么可能会忘!”
无灵一时有些愣住,眼睛越睁越圆,一时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了,安静中甚至能听见她吞咽口水的声音。母亲和言朔的关系,她不是没有过大胆的揣测,只是此时此刻听这婆婆如诉家常般说出来,无灵觉得荒谬,是那种……她居然真的相信的荒谬。
婆婆见她愣住,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问:“怎么不走了?”
无灵道:“您有多久没见过我了?”她十分确信,这个老婆婆精神有些问题,也许是时间蹉跎过太久,分不清今夕何夕,居然能把她当做母亲。可距离母亲十几岁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二十年了啊。
婆婆明显被她问住,认真掰着手数起来,数着数着觉得手不够用,便摆摆手笑道:“记不清了,记不住了。一开始啊,你刚走的时候,朔儿还经常过来和我说话,后来他也不怎么来了。我知道,他是怕触景生情,我老问他你的事情,他听了伤情,后来就来得少了。可我忍不住啊,每次见他,我都想问,我都问你什么时候来啊,可叫我等到了。”婆婆眼睛有些泛泪光,不停地摩挲着无灵的手。
可无灵毫无和她念旧伤情的情绪,只能装作配合的样子同她套话:“他为什么不许人提我?他不和我好了吗?”
“什么话!”婆婆拍了一下她的手,“分明是那个,那个……唉哟,我记不清楚他叫什么名字了,姓什么来着……”
“郁?”
“对对对,就是他!”婆婆气不打一处来,“分明是他从中作梗,害你和朔儿劳燕分飞,你怎么能说是朔儿不和你好了。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你忘了朔儿当初难受成什么样儿了,若不是为了你那父兄,他早就去把那个姓郁的给杀了。若非是怕你为难,好也是为了你,坏也是为了你,你要这么冤枉他,我可不愿意。”
无灵捂住胸口,又气又疼,有点站不住。
婆婆见她情况不对,忙拉她坐下:“盈儿,心疼病又犯了?快坐,快坐。”
母亲还有心疼病?
若是拧眉毛有用,无灵此刻能将眉毛拧成一个千千结。无灵借着婆婆的力坐到床边,嘴角耷拉道:“婆婆,这些事,言朔怎么没同我说过?我误会他许多年,您快跟我讲讲,究竟是怎么回事。”
婆婆恍然大悟道:“唉,你这孩子……我就说,若不是你疑心了他,也不能这么久都没个信儿的。”
“您快说嘛。”
“这话我原不该说,朔儿嘱咐我忘在肚子里的,还给我喝了汤,他以为我喝完以后就把这些事情、把你全给忘了,一开始我确实好长时间,什么都浑浑噩噩的,后来啊我都想起来了。朔儿啊,什么苦都咽到肚子里,他怕有人知道这些事情,给你惹麻烦。真的,若不是我慢慢想了起来,恐怕你也只以为他负心忘情了。”
无灵心想:难怪这老婆婆看起来好端端却还能将她认错,原来以前喝了假药,记性不行了。
婆婆继续道:“朔儿啊,你别看他表面风光,娶妻生子的,其实都不过为了堵人口舌罢了,他心里啊,从始至终就你一个。”
“您方才说,若不是为了我父兄……我父兄如何?”无灵试探道。
婆婆奇道:“咦,你怎么还没我老婆子记得清楚,就是因为你父兄被种了无涯令的蛊啊,你当时要嫁给那个姓郁的,不就是受了这等要挟么?”
无灵咬紧了牙关,道:“郁……他已经去世了。”
婆婆道:“天可怜见!终叫你将他除去了!盈儿,你受了苦了!”
无灵又捂住心口,她气血上涌,堪堪要晕过去,又强撑着一口气坐定。无灵恨恨地盯着那婆婆,咬牙道:“你为何说是我将他除去的!你为何说是我!”她装不得,只想狠狠把这个婆婆摇晃明白,让她把肚子里那些话一吐为尽。
婆婆被她骇了一跳,道:“那姓郁的最后是死在谁的手下了?我还道是你和朔儿一起杀的他。你当时不肯叫朔儿掺和此事,怕他受牵连,才狠心离开,可我见他伤情得很,便与他透露了一二……那无涯令的主人如此恶毒,他们一个师门的,显见得都不是什么好人,便是死上个十次也不足以泄愤。像这种坏事做绝的人,即便不是你们,想也有不少人巴着他死。”她见无灵脸色苍白,随时可能背过气去,赶快反反复复地搓着她的手,希望无灵有点血色。
无灵伤口破裂,血又翻涌,不过须臾的时间,外衣就被染红了。这老婆婆的话对她打击太大,她就算心里再有准备,也万万想不到父亲和母亲的结合竟然有这么一层缘由,她想不到父亲在这老妪口中竟然如此狠毒,也想不到母亲那么绝情。
都疯了这是?
对,对,一定是这老妪疯了才胡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