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韵』终年（尾）（2 / 2）

画术，不过一个走动的幻影，却格外灵动细致入微。

那人清凉的赤足，每走一步，踝骨上的白玉小莲便晕出淡淡的莲印，一路凝成流动的霜雪。

若有若无的莲花清香，在鼻尖萦绕。愈发浓郁之时，那人稍稍抬了一眼，淡色的薄唇微抿，深邃的眼眸，正泛着诱人的水泽。

几个轻佻的大字，龙飞凤舞跃然纸上:

“一榜为冠，钟君龙宠”

只是、

衿丝作画，只映月白

所以，无人得见，隐于画上的两处暗字:

——吾爱

——挚爱

费尽心思，以月光为墨，以衿丝为纸，不过是想将忍不住的心思偷偷藏下，埋上“吾爱”二字。

但，远远不止。

故，那人走后，又添上“挚爱”两字。

只是后来，

画随钟山毁，诛于亡人心。

……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虚无里什么都没有，万籁俱寂，黑暗漫长。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想。

他想起初见时，月光下那双淡漠的眼，想起后来那双被他染上色彩的眸。想起他浑身是血，透过眼中淋漓的血光，看到那人的最后一眼。

那双淡漠的眼逐渐变得生动，会在他身下呜咽挣扎的时候，湿漉漉的润起水雾。淡淡的薄唇冷硬僵直地被他吻得殷红饱满，最后迷离滚烫地反落在他的颈上。

月下清冷孤傲的背影，会在他一时未认出，轻言调戏之时沉默良久。

然后在他悻悻离去之时，双手环住他的肩，细碎吻上他的后颈，于他身后轻声喟叹:“相识百年，不知吾名玄英。”

……

往事太多太杂……

一时竟不知何时离的心。

或许，是他从未分清那些假意虚情？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之前的那个夜晚。皎月明亮，寒池很冷，冰水很凉。他的声音很轻，却丝毫得不到半分回应。

好看吗？

……袖手旁观好看吗？

不甘心，太不甘心。

压宝毁阵、是为你。转咒天罚、亦是为你。

为什么不拉我？

……为什么一眼都不看我？

“做梦。”

“那便陪本神主一起做罢、”

原来，两百年的风花雪月，

不过是陪他做了一场忍辱负重的幻梦。

原来，小黑龙，从未变过。

又…何来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