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少年小黑龙3（1 / 2）

漫天大雪没日没夜的下了整整三天，风雪中那个黑色身影也不分昼夜的整整砍了三天。

少年的脸色愈发阴沉，好像深深陷入记忆，魔怔了一样。他一声不吭的砍着梅树，好似倔强的在和狂风骤雪暗自较量。

唯有那个红色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少年才会像回了魂一样稍稍停手，偏过头和那人言语几句，眉宇间终于有了几分温暖气息。

大多数的时候，红衣男子也不说话，他坐在高高的树上荡着脚，静静偏过头看着黑衣少年一声不吭的砍树，偶尔会捏上几个雪球，一声轻笑砸在少年的愈发阴沉的脸上。

少年总会怔怔的回过神，抬头看向树上的人，满脸无奈道:“胡闹。”

红衣男子也不恼，轻轻的冲着少年眨眨眼，打趣道:“别急别急，慢慢砍，树断了我就下来。”

果然，少年还没砍断梅树之时，便急急抬头，催促道:“下来。”

红衣男子神情自若的倚在树上，风扬起他翩翩的衣纱，露出细嫩白净的脚踝，那人悠闲的荡了荡脚，满脸尽是风流，撩人的盯着少年道:

“我跳下来了。”

少年皱了皱眉，嘴上不悦的训斥道:胡闹，身体却不自觉的伸出手，紧紧盯着落下来的身影，踉跄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红衣男子悄然一笑，从树上一跃而下，宛如一只蹁跹的蝶，翩然而至，稳稳落在少年的怀里，带着几分清冷的梅花香气。

少年冷着脸没再呵斥，抱着怀里的人往洞里走，紧紧抿了抿唇，像是想压抑住那颗怦然跳动的心。

于是，我和青蛇默默在雪地刨了个坑，今晚怕是要在这坑里凑合过一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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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四下无人的时候，少年会抱着我去雪山之巅，皑皑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山顶，少年盯着清冷的月光，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恨意。

少年抚了抚着我的脑袋，轻声问:“五两，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父母？我只记得我是北冥的一条鱼，和鲲鹏成为好友在天地遨游。

曾经，我想回到那片海过上安稳的日子。

如今，我的日子还算安稳，所以回不回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于是，我摇了摇尾巴，不安分的在少年的怀里蹭来蹭去。

少年闭着眼睛靠在树上，指尖绕了朵玄霜化出的花，我好奇的举起爪子，挠了挠变幻莫测的花，在少年的怀里蹦上跳下。少年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像是梦呓般自言自语:

“可是，我快…记不清他们的脸了………”

“我在九重天上的府邸长大，时下夕阳温存，火烧流云。我正站在池边数游过的鱼，父亲将我抱着高高举起，他说‘言冬之气和，则黑而清英’，所以给我取名玄英。”

“后来，海风随着海浪打来，我还记得那里碧海蓝天掩映下的霞光，和海边栽下的一排排红色的神树，而母亲，就被绑在神树之上。”

“天上的云雾里站着一个人，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凌厉的声音:

太阴神女，本缔结良缘，然私通妖龙，诞下孽种，恬不知耻，令两族蒙羞；

念其尽忠职守，功罪相抵，今流放于无刹神海，悔改思过，待百年洗髓后，修佛赎罪，渡化苍生，方可重归神位。”

“后来，碧蓝色海水缓缓的流动，卷起细小的流沙，突然打起的海浪将母亲吞噬，母亲就掩埋在流沙之下。”

“我和父亲躲匿百年，我的龙鳞和龙骨日益强壮，黑暗再也藏不住我，父亲只好带着我来到北域雪山。直到有一天，父亲渡劫飞升，滚滚天雷引来了那个……银色的神……”

“我终于明白原来一人在黑暗里孤独的走，万人都想方设法将你诛杀是什么滋味。”

“幸运的是，后来的路上出现了一团火，我终于借此火得度无数个的茫茫黑夜。”

少年睁开染上雾气的眼睛，缓缓转过头，双目无神的看着清冷的月，声音暗哑道:

“可如今，尝试过火的温暖，我竟不想一个人往前走了……”

少年扬起脸突然冲着我笑了笑，那是我第一次见他淡然的脸上出现这般神情，他摸了摸我的头，声音轻的像风一样:

“幸好，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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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这天，少年带着我在山涧的雪溪谷地捉冰块下的鱼。雪山被人布下了困阵，少年走不出法阵，就像这谷里的鱼跃不出水面破不开冰。

少年说，等阵破开的时候，他就带我走出这寂寥的谷，去世间游历四方后，再去完成该做之事。

没想到，这一天，竟然很快来临。

阵破的那一天，少年抱着我在雪山之巅俯瞰脚下万物，终年不散的雾霭被天上凤凰吐出的火焰烧了个干净，太阳冒出头，照在皑皑白地上，耀眼的发光。

千军万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人声鼎沸的厮杀将空旷的雪谷震的发颤。我看着无数涌出人群逐渐倒在地上，汇聚成流血涌下地面，渐渐激的山顶的法阵闪闪发光。

少年咬破了手指，在法阵上画了个血咒，盯着法阵淡淡道:“阵角破，囚徒亡，结界不散，更待何时？”话音刚落，金光闪闪的法阵瞬间消散。

少年抱着我一步一顿缓缓向山下走，仿佛在和雪山做最后的道别。走到雪山脚下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人倒在雪地里，那人和尚扮相，衣服已被撕碎，背上背着一个箩筐。

少年走上前细细查看，沉吟片刻道:

“怨气所伤，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