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番外：幻境的结束（1 / 2）
学校里都在传言江瑾一在和新来的借读生谈恋爱。
他们一起上学, 一起下学，还有人看到他们进了同一个家属楼。
有不少人去找了江瑾一的麻烦，但他都能很好地处理，没有让自己受到处分, 也没有受到伤害。
瑾一每天早上醒来都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仿佛活在梦里一样。阳光透过窗洒在他身上，茶几上摆着他昨晚做完的作业, 两个杯子, 和她吃剩的甜品，空气中似乎还有着若有若无的甜味。
她总会比他晚起一个小时左右，他利用这些时间收拾好地铺, 做点简单的早餐，再背会单词，他能听到她起床后洗漱的声音, 也能用余光看见她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恬静模样。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 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至于高考或者大学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九璨。”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他体检完回到班里，九璨正在看一本闲书。
她的成绩非常好, 他知道到她每次考试都在刻意给他让出第一名的位置, 只是为了他的奖学金。如果不是这次体检单上没有她的名字，他都不知道她不参加高考。
九璨抬眼, 合上了书：“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参加高考。”他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紧张得出汗。
他本来想, 她的成绩那么优秀, 一定也能上top2，到时候他跟着她的志愿走就好。反正他考大学只是为了离开这个城市，上哪个学校学哪个专业都无所谓。
可现在……她不高考，是走了申请留学的路吗？留学的话，他一点准备也没有。
没有准备，也没有钱。
九璨支着头：“我不需要高考啊……”当初来，本就是为了体验体验，本想一两个月就走的，却因为瑾一一直留到了现在……早知道的话参加个高考也行。
“那你要出国吗？”瑾一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去哪个国家呢？”
大学是有公费交换生的吧？如果有机会，还是可以在国外遇见的吧？
“不留学。”她翻开那本闲书，“怎么了？”
瑾一脑子一团乱麻，她不高考、也不留学，这么好的成绩只要个高凭吗？未免……太可惜了：“那你毕业后还在这里吗？”
他那一瞬间有了一个和他三年来执着的理念相违背的决定，不是想法，而是决定。
她如果留在这，那他就考本地的大学。
“不在这了吧？”九璨翻了一页，“会去哪我也不知道。”总之她能在这个偏远市近一年没挪窝，瑾一实在功不可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养成癖吧。
再加上早上起来不需要做饭，家务有人干，人还养眼，哪还能找这么悠闲的生活呢。
“是旅游吗？那你……会去b市吗？”瑾一试探着问道，“在哪定居呢？”
“b市……”九璨想了想，似乎b市有她的故居，她一直想买来着，但b市房价普遍太贵，她算了算自己这么多年存下来的工资，才勉强够个零头。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去b市看看的，那里是她父母的埋骨地，也是她的葬身所。
于是她说：“会去b市。如果可以，能在那定居就好了。”买下她的故居，在她父母度过余生的地方消磨自己漫无边际的生命。
瑾一松了一口气：“那我和九璨就在b市再会了。”九璨家庭条件一定很好吧，能让她独居，还能在b市买房。
如果家庭条件这么好的话，也就不难理解她不考大学了。
……嗯，还是挺难接受的，明明成绩那么好。
九璨翻页的手一顿：“你要去b市啊。”
那她还想继续养这盆花。
*
九月开学季。
当舍友将一箱箱行李搬进宿舍时，瑾一只是将学校配好的床单被褥铺好便离开了。
这个学院不查寝，但像他这样一上大一就外出住宿的也很少见。舍友认出他是前段时间新闻里闹得厉害的那个状元。
说是有人眼红他的成绩，抹黑他有心理疾病。还好瑾一及时澄清，所以才没影响到他的升学。
“他比照片上还帅啊。”一个舍友说，“看起来是挺内向的，招呼也没和我们打。”
另一个舍友耸耸肩：“不熟吧，不过感觉不是很难相处的样子。”
九璨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他知道这附近房租高得吓人，但她也没说什么，甚至还没收他高中时候的住宿费。他能做的也就只是每天做做饭、打扫打扫房间。
这让瑾一有了一种被包养的金屋藏娇感：）
当然，金屋是九璨的，他是被包养的娇。
他打开门时九璨正在看电视，里面播着一部古装剧，女主演正哭得梨花带雨般声嘶力竭，而九璨抱着一杯奶茶面无表情。
听到门响，她回头望向他：“报好名了？”
瑾一点头，换好了鞋：“没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下午有班会，后天开始军训。”一抬眼见九璨正盯着他手里的塑料袋看，轻笑道，“中午做糖醋排骨。”
她喜欢吃甜食，哪怕是菜品也偏好带甜味的。
“下午我去你的学校逛逛吧。”九璨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然后晚上我们出去吃。”
他想，这样的生活，真的很容易让他多想的。很容易让他以为，一辈子都可以这样。
可他仅仅只是她的房客而已，她以后总会交到和她门当户对的男友然后步入婚礼殿堂吧？
那他这样算什么？
她到底对他，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呢？
*
他又做梦了。并且是难以启齿的梦境。
他算了算，自己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十八岁，做这种梦也算不上是罪恶，但却足够让他感到羞耻。
他按惯例去冲了个澡后开始准备早餐。
昨晚的梦境却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碰巧这时九璨又醒来钻到厨房里看他准备做什么。
“今天早餐吃什么啊。”九璨刚起来时是一天中难得带着点鼻音，语气软糯的时候。
像极了在和他撒娇，虽然“让九璨对他撒娇”这个想法真的很危险。
“松茸玉米粥和火腿煎蛋，配菜沙拉。”他发现九璨对这些外来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最近他就一直在琢磨做一些新奇的饮食。
九璨端起凉好的温水一口一口润喉，她咽水的声音在清晨的房间里十分清晰。
这使他徒生了一些旖旎的想法，混合着昨晚的梦境一起攻入他的心房，他切菜的手一顿，抿了抿唇。
她就站在他斜后方，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地方。
可他又觉得她太遥远了，她好像站在他穷极一生也无法触及的高度。
他的闹钟乱成一锅粥，晚上的梦境时不时闯进来，他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恶心与卑劣。
就算是青春期对喜欢的女孩子的悸动，这样当着她的面想入非非也太过分了。
“怎么了？”九璨觉得瑾一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手更是死握着刀，似乎身体很不舒服，“身体不舒服的话休息一会，没有很饿。”
“没有不舒服……”瑾一继续切着菜，“不过九璨……”
九璨喝净了最后一口温水，将被子放回原位：“怎么了。”
“我还有一个月就成年了。”他说。
九璨：“恭喜啊。”她挺有成就感的，把一个有着自杀点的少年成功养到快成年了，而且看起来成绩优秀思想健康，说不定就是国家未来的栋梁。
“九璨呢？我还没有问过九璨的生日。”他声音小了很多，“九璨什么时候成年呢？”
九璨：……
“我的生日是农历的惊蛰那一天。”
至于什么时候成年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法回答。
瑾一认真算了算：“还有小半年啊。”
九璨没回答，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生日准备怎么过？想要蛋糕吗？”
瑾一摇摇头：“不用。”他从没过过生日，对蛋糕也没什么特别的情怀。
他只是在想，在九璨成年之后，他是否可以争取一下机会？哪怕是一丝光明，他也想用尽全力抓住它。
他在她面前一直是极度自卑且压抑的。他从来不对她提要求，也从没有想过别的过分的事情，但他也同样清楚认识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寄托在了这个忽然闯进他生活的女孩身上了。
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会是怎样的场景。
这已经不是正常人对别人的情感依赖了。
而这也是九璨一直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