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1 / 2)
简斯回房以后,温一策躺在床上,睁着眼,西宁的夜晚比上海冷,也比上海暗,那个地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亮的。
温一策想起霍识卿的眼睛。
像蒙着一层灯光照耀下的水波。
有波粼,却太平。
每次看着,他都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其中。
他不知道她想出来的方法是什么,但是他相信她,相信她够聪明。
翌日,温一策起来的时候索朗旺堆已经开始做饭了,小酒店有个后院,院子里有灶台,酒店也有电磁炉,有些客人吃不惯灶台的饭,但是扎昂库库他们喜欢。
火已经生好了,青白色的烟向上飘去,索朗旺堆的脸在烟雾和晨雾中隐约着。
“旺堆大哥。”温一策走过去。
“温策啊,起这么早不多睡会。”索朗旺堆和温义年纪差不多,就和简斯一起这么叫他了。
“是不是床睡不惯?”索朗旺堆有些歉疚,他知道温一策是大城市的有钱人,做生意忙得很。
“不是,床睡得惯,就是差不多醒了。”温一策回他。
“那就好,快进屋吧,饭一会就好了。”
温一策本想给他帮忙,拗不过他,就进去了,周渠和简斯还没醒,扎昂和次吉醒了,在大厅里坐着。
小酒店的大厅和别家的不一定,很宽敞,有张大长桌子,用一个旧的屏风挡住了大半,平日他们算账什么的都在这。
“一哥,这么早就起来了?”扎昂笑着抬头看他。
“嗯。”他坐下。
“扎昂,一哥平时忙哩!忙肯定也起得早。”次吉说。
“也对哦。”扎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扎昂和次吉都是藏族的孩子,扎昂的爸爸早几年死了,没多久扎昂的妈妈就改嫁了,不再过问扎昂的一切,旺堆大哥就把扎昂带到了这里。
次吉的家人倒是都很好,只是次吉的家里太穷了,次吉是阿里人,那是西藏最边缘的一个地区,而次吉的家,在阿里最边陲的镇里,最冷的时候零下41度,次吉的妹妹刚出生没多久就冻死了,次吉的妈妈也落下了病根,总是咳嗽。
次吉生在初一,所以叫次吉。是家里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孩子,咬了咬牙次吉的爸爸把次吉送到千里外的拉萨,希望他能挣些钱,好好活下去,来到拉萨的次吉后来也辗转过好几个地方,当过饭店服务员,当过背夫,挣下的钱都给了家里,自己不舍得吃穿,经常晕在路上,简斯在西藏当兵的时候,有一次救起了他,后来,次吉就成了简小队的一员。
简斯总是给次吉最多的工资,其他人也都没有怨言,只是次吉每次都把钱还回去,多一块都不要,他说,他在这里挣的钱是最多的,简斯还常常开车带着他回阿里,他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