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1 / 2）

夏霖躺在法阵中间，看着白色的幔帘无风自动，一层一层的飞舞，像是有什么呼欲出，可能是一个美人踏空飞舞，可能是一个一只怪物扑面而来，也可能是带着颜色的毒雾降下。

这个法阵就是这样的，看起来危机四伏，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霖看着这些幔帘，昏昏欲睡，刚刚经历的事太多了，她迷迷蒙蒙的眨眨眼。

她差点就会死在这里。

在被鸦羽压迫的时候，在看到那朦朦胧胧的身影，那忽长忽短的影子，那飘出的白发，还有那绮罗的音乐。

她目之所及都是她不了解的世界。

侧过头，透过白色幔帘看外面，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白，完全想象不出，刚刚是如何血腥，满地的断肢鲜血，充斥着那些妖怪们痛苦的哀嚎和呻吟。

夏霖看看自己左手腕，如果刚刚自己没有动恻隐之心，或许鸦羽也会变成那尘埃之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霖看着就特别想笑，笑到停不下来。

劫后余生？还是因为鸦羽？

或许都有原因，她就是觉得想笑，无缘无故的，就是想笑。

笑着笑着就流眼泪了，她想笑，又想哭，如果她就像这个法阵所显示的，看不见妖怪，那该多好！

她可以选择的路太多了。

在这里看着不同样子的妖怪，分辨他们，和他们签订契约，让他们与她和其他妖怪战斗。

夏霖一个小女孩，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在父母面前装作习以为常，不害怕的样子。

在表哥面前装作坚强无所谓的样子。

在妖怪面前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

她也怕死，就是因为怕死，才会用尽办法苟活。

“我终于可以…舒服的生活了吗？”

这句话，夏霖在心里问自己，这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已经选择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就算充斥着妖怪，鬼怪，生死，也只能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夏霖坐起身，看着毫无动静的法阵。

她敲敲地板。

“我要回家了，快开门呀。”夏霖不知道有没有用，就这样说说，万一这样有用呢，“槐木，淮曳，开门呀。”夏霖突然想到刚刚守卫在外面的槐木和淮曳。

“你的味道很奇怪，你是人类吗？还是你杀了夏家的人？”有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

夏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嗤笑一声，“先不说我是谁，你是谁，都不敢出来见人吗？”

“不，我就是这法阵，应该说我是这个法阵制作者留下的灵魂吧。”这个声音出现时，的确没有人，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吧。

夏霖这样想到。

“那这样说，你是我的祖宗？”夏霖笑了，“你只是一个法阵而已，一个帮助我们签订妖怪契约的法阵。”

“不，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所有，都有本身的意义，就像你，我觉得你是妖，但你却表现出别的样子。”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我想那只五秀也是因为你的灵魂才来的吧。而且，法阵之内的人，是无法出去的，你刚刚出去看到了什么？”

夏霖脸有点白，“人无法出去吗？”

“对，所以你应该告诉我，你的身份了吧。”那个声音说的话，一字一句的敲打在夏霖的心里。

她不是人？难道是妖？

那她的父母养她那么久……

“你也不用乱想，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呢？世事无常，总有不一样的会发生。”

“我的确是人，我叫夏霖，是夏家本家……怎么可能是妖，你为什么只能看到这个？”夏霖直视前方，空无一人，但她这样让她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因为妖妖人人神神鬼鬼，血脉不会说谎，灵魂更不会说谎。而神会，妖会，鬼会，人也会，还有，这众生定下的天道也会。”法阵徐徐道来，“我看不清你的灵魂，你躯体，人的味道多过妖的味道，而你的灵魂却是人与妖势力相当，我粗略一看你的灵魂，表面浮着妖的味道，往里一看，大多却是人的灵魂，只有一小块，是别的。”

“你想说是妖的？”夏霖挑挑眉，这没道理，不仅有违天道，她的父母，父亲是契妖师，母亲却是一个普通人，她怎么可能会有妖怪的灵魂？

“或许吧。”法阵笑了，他肯定这是妖的，但是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女孩身上，他就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不是他能够去揣测和寻找证据的事情了。

“我想回家了。”夏霖看着来的方向，她有点恍惚。

现在这是算什么？

因为她有妖的灵魂，所以出不去。

“但这么多妖怪来这里，我也是第一次看见，按理说，有妖怪的灵魂，应该不会吸引妖怪……”

“我是怎么样的，用不着你来说！”法阵还没有说完就被夏霖打断了，“让我回家！”

夏霖闭着眼睛，那个声音在四周包围着她。

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手无缚鸡之力，带着护身符，被妖怪们围着的时候。

“回去吧，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我相信你是有实力回来告诉我的。”法阵的声音越来越淡，随着这声音，那层层白幔也相继从中间拨开，显出一天黑色的小径。